打起來是非常可怕的。

一個小時後,衝突仍然沒有緩解,但是槍聲已經消失了,不知道那些軍人是逃走了,還是……被殺死了。他們不敢屠殺百姓,但百姓急紅了眼,是什麼都敢幹的。

後來就演變成了內部衝突,一部分精神失控的人開始襲擊其他尚存著理智的人。場面亂成了一鍋粥,想逃的人走不掉,於是成了一部分瘋子手裡的祭品。

林無憂看到不遠處有一個五歲左右的小女孩,舉著小手抹眼淚,哭喊著“媽媽。”他剛想走動,被陸萬劫按住了。

“我過去,你待著不要動。”

陸萬劫剛要邁步,忽然一個赤裸著上身的胖子揮舞著鐵鍁跑過來,大概是嫌女孩子礙事,一腳把她踹開。

小女孩兒一聲不吭地摔在鐵軌上,腦袋以不自然的姿勢扭曲,嘴角帶血,身體抽搐了一下,再也不動了。

這一幕讓兩個人都窒息了。

而那個胖子目光停頓了一刻,忽然發覺不遠處的牆壁縫隙裡似乎有人,他面目猙獰地靠近了幾步,看到了藏在角落裡的兩個年輕人。

他獰笑了一下,張開嘴要喊同伴過來,然而聲音還沒發出,眉心出現了一個血洞,他喉嚨裡咯了一聲,直接倒下了。

林無憂耳朵嗡嗡的,迴盪著那一聲槍響,他轉身,見陸萬劫正收回手裡的一把黑色的G36自動步槍,是剛才那些軍警手裡持的。

陸萬劫將槍掛在後腰上,揉了揉林無憂的耳朵,低聲說:“剛才趁亂撿的。別怕。”

林無憂早已經度過了恐懼期,他的心理素質並沒有那麼脆弱,何況知道自己受了輻射,命不久矣,反而淡定了。他踮起腳尖,剛好能看到小女孩兒的一隻小腳丫。而比小女孩兒更近一點,則是這個胖男人的屍體。

陸萬劫殺人手法很利落,這男人除了眉心有個黑洞外,面目倒是很平靜,大概到死的那一刻都不曾意識到自己已經死了。

外面的嘶喊聲一隻持續不斷,兩個人只好相互依偎著,在狹窄的空間裡度過漫漫長夜。

☆、情切切良宵花解語

天快亮的時候,林無憂從不舒服的夢境中醒來,眼前的天空是暗藍色的,周圍也灰濛濛的。他動了一下身體,發覺自己把陸萬劫當成了沙發,整個身體都偎在他胸口。

林無憂又是羞愧又是歉疚,抽出環在陸萬劫脖子上的手,聲音沙啞地說:“你怎麼不叫醒我?”嘴角涼絲絲的,大概睡覺的時候流口水了,這讓無憂更加抬不起頭。

陸萬劫有些戀戀不捨地鬆開他,悶悶地說:“你睡得太死了。”其實是他夜裡見無憂犯困,強行把對方攬在懷裡的。不過他嘴巴木訥,心思粗糙,說不出什麼精緻高明的情話,反而使無憂更加難堪了。

此時車站裡的人已經散去了,到處都散落著無人料理的屍體,不知從何處爬過來大量的黑色甲蟲,循著屍體的味道而來,貪婪地吞吃這些新鮮的食物。

這場面太過駭人,兩人都不敢細看,匆匆地離開車站,在路邊找到了那輛破舊的別克車。

如今到處都發生著打砸搶的事件,他們的車子若是稍微好看一點,早就被搶走了。現在車玻璃被開啟,裡面的食物和值錢的東西都沒有了。不過幸好發動機沒有損壞。

陸萬劫發動車子離開,清晨的城市被籠罩著新鮮的霧氣和腐爛的氣息中,不時有黑色的烏鴉盤旋著落在路邊,啄食腐爛的屍體。那些會模仿人類聲音的巨型肉蟲子鑽進屍體裡,又被烏鴉啄出來,在地上亂棍亂爬。口裡發出嬰兒的啼哭或者老人的嘆氣。

這已經是一座魔鬼的城市,是一個怪物的世界。

陸萬劫將車子停在一處公園附近,這裡的環境還好,至少看不見那些恐怖的情景,只是公園的植物全都光禿禿的,那些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