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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那個十二歲,帶了太明顯的目的,勉力承歡的少年;不是那個後來,一身驕縱,帶了恐懼和刻意的獻媚討好的孌寵;是他,是那個敢迎視自己,敢一腳踹開自己,不卑不亢,驚才絕豔的蕭墨存;是那個此刻呆在瓊華閣,病得彷彿脆弱到不堪一擊,卻透著骨子裡的光華和倔強,令自己無法不去珍視,無法不去心疼的人。
如果,能與這個人,前事皆忘,重頭相見,該有多好。
蕭宏鋮嘴角浮現一絲微笑,為自己此刻沒來由的軟弱念頭而嗤之以鼻。笑話,別說逝者如斯,便是能重來一遍又怎樣?事情該怎麼辦,還得怎麼辦,再喜歡那個人,再放不下,可終究,不能為他破例。
只是近來也不知怎麼了,天子威儀,萬人之上,剷除異己,四海昇平,雖令自己滿足,卻總有種莫名其妙的時候,想要擁那人入懷,想要緊緊將他的頭,貼近自己的胸口,想要感受那種宛若洪荒盡頭,相依為命的溫存,想要知道,自己,其實也是一介凡人。
一介凡人,有慾望,有期待,自然也有沮喪,有失落。
所以,若那人那日不曾語出譏諷,甚至願溫順朝自己一笑,自己便能感受到那種滿滿的喜悅;若那人那日為病痛所苦,為所受的委屈所怒,進而冷言冷語,頗多抗拒,自己便會惱怒異常,會恨不得,將整個瓊華閣夷為平地。
所以,自己才會在聽稟蕭墨存想見自己,會按捺不住的高興。
這便是一介凡人的真實的喜怒哀樂吧?過慣了高深莫測的帝王尊貴,過慣了談笑間強虜灰飛煙滅的生涯,驟然之間,那平常的喜怒哀樂,卻顯得如斯新鮮。
就是因為這樣,才愈發難以割捨那人吧?蕭宏鋮一路想著,拐過瓊華閣外頭長廊,只見曲廊盡頭,那人的屋子燈火通明,人影聳動,來來回回有奴才撤下才用過的膳桌,又有三兩奴才,捧著巾帕、漱盂等物上前。皇帝心中一笑,果然掐得準,蕭墨存此刻正好用了晚膳。
早有前頭的太監趕上去通報,廊外眾人頓時忙不迭地跪下行禮。蕭宏鋮心情甚好,揮手命他們起來,讓抬膳桌的奴才將東西呈到跟前,只見滿滿一桌精緻藥膳並粥品小菜,不過略動了二三樣而已。他眉頭一皺,道:“跟著伺候的是誰?”
“啟稟陛下,是老奴。”
蕭宏鋮掃了一眼,是自己特定放在蕭墨存身邊的總管太監林公公,便道:“今兒個晚膳用的如何?”
林公公惴惴不安地回道:“公子爺用了半碗淮山枸杞粳米粥,小菜三四樣,廚房呈上來的時鮮鱘魚,公子爺說好,倒多用了幾筷。”
皇帝頷首道:“墨存到底偏愛這些東西多點,吩咐廚房以後多備著便是。”
林公公心道,京師地處北邊,此寒冬之際,鮮活水貨極為難得,往往有價無市。可皇帝一句話便是聖旨,讓你變出冬天的瓜果,春天的棉麻,你也不能說個不字,只是苦了御膳房一干採辦。
蕭宏鋮忽然心裡一動,問:“那魚,歸遠一帶盛產不是?”
林公公被問得莫名其妙,垂首道:“正是。”
蕭宏鋮登時沉了臉,冷哼一聲,心裡暗忖,蕭墨存對那南邊來的魚也如此念念不忘,到底是喜歡魚,還是喜歡品味當日與某人共嚐鮮魚的滋味?一股沒來由的怒火衝了上來,他大步向前,一把掀開厚厚的簾布,走入屋內。
穿過外間,隔著屏風帷幕,只間裡間人影綽約,一股藥箱並著暖香撲鼻而至,聞著令人身心皆醉,卻聽得裡面有宮女稟道:“公子爺,皇上已在外頭,轉眼就進來,奴婢伺候公子爺換個衣裳接駕吧?”
“不用了。”蕭墨存微弱而疲倦的聲音傳來:“皇上非講求這等規矩的刻板之人。”
“可是,這宮裡……”
“這宮裡誰見了朕都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