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來使用符籙同樣需要真氣,二來符籙本身也是消耗品,珍貴異常,大規模放符籙實在敗家。但金龍,就像人稱的“天符”,本身就是符文的集合體,一道光芒閃過,催發了百千符文,就相當於啟用了百千法術。而啟用某一脈法術,譬如火,只是金龍身上的一列符文而已,不過幾分之一。那閆昶畢竟只是築基修士,在畫龍上凝聚的符文有限,火之一脈已經不少了,但還沒辦法和傳說中一符一神通的真正龍畫相比,倒是對付眼前已經足夠。

眼看自己被火焰包圍,其中甚至有幾個連他也認不出來的法術,鄭琮琪的心卻並不慌張,他遊走天下,當然不止見過自己熟悉的法術,也見過許多冷僻甚至旁門左道的法術,他不需要一一認得,只需要相信自己的劍就可以了。因為他是劍修。

萬法萬變,付於一劍!

雪亮的劍光再次升起,劈開了火海,正如他之前輕而易舉劈開了魯象的火球一樣,劍法依舊犀利,不可阻擋。

然而,火焰太多了。

熊熊的火焰一排排的圍困著他,劈開一層,還有一層。劍光斬斷火焰,就像撕裂朽木,但緊接著又有新的火焰層補上。

一層層的突圍,一層層的遞補,鄭琮琪陡然一驚——不對,這也太多了。

火焰的層數,太多了!

就算火焰遞補得快,可是他每斬斷一層火焰,就往外走了一層,一層層的前進,就算到不了那閆昶身邊,也該到擂臺邊緣了吧?

然而他舉目所及,還是一層層的火海,無邊無垠,彷彿大地已經被火焰吞噬,沒有盡頭了。

別說小小的擂臺,就是真正的火焰山,能有這樣廣闊的火海麼?

不好,是陣法!

鄭琮琪暗自咬牙,龍畫果然厲害,一瞬間不止放出了道術,更驅動道術組成了陣法。作為大門派弟子,他熟悉陣法,知道有好幾種由火焰組成的陣法,有殺陣,也有迷陣,一個築基修士以法術瞬間佈置出來的陣法或許不會特別強大,但確實有用。

就算他能叫出陣法的名字也沒用,他不通陣法。劍修和陣法的門類分別還是挺遠的,鄭琮琪是一個劍法天才,當然對被動保守的陣法不感興趣。

所以他只有一層層砍下去,如果停下來,就會被困住,然後不知所措,甚至被逼著後退。

而對於劍修來說,後退,無異於自殺。

然而,要怎麼突圍呢?

正自拔劍四顧心茫然,突然,有人在他耳邊道:“鹹。”

這是他從未聽過的聲音,卻如一縷冰線,從他額定往下蔓延,一直蔓延到脊髓深處,他渾身一激靈,道:“誰?”

緊接著,那人再次重複了一句:“鹹。”

這一回鄭琮琪開始思考這個字的意義,作為劍修,他第一個想到的,當然不是吃飯吃鹹了這等含義,而是鹹卦!

鹹卦,東北!

鄭琮琪的劍,從東北方刺過去,刺穿了火海,似乎和之前一樣。

然而,又有些不一樣,火海被劈開之後,似乎補位沒有那麼及時,火焰停頓了片刻。

此時,又一聲提醒在耳邊傳來:

“履”

履卦?

東南!

從東北轉東南,劍如流水,水到渠成。

一聲聲提示,不緊不慢的在耳邊響起,鄭琮琪從一開始的考慮猶疑,變得不假思索,跟著聲音轉動,劈砍……

漸漸地,火焰越來越薄,他依稀看到火焰背後掩藏的人影……

“挑。”

挑?鄭琮琪愣了,重複道:“挑卦?在哪邊?”

“我讓你往上挑,笨蛋。”

鄭琮琪臉一紅,劍尖往上挑,他這輩子用劍從沒這麼生硬過,就像在晾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