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下來,輕聲道:“這時候還沒出來,那就是還沒有合計好呢……”

正說著,清塵一掀帳簾,走了出來。刺竹倏地起身,看著清塵。清塵臉色凝重,一言不發地越過他們,徑直走向渡口。緊接著,沐廣馳跟了出來,徐徐地走在清塵的後面,同樣也是眉頭緊鎖。刺竹趕緊靠上前去,肅淳也跟了上去。一行人,就這樣默默無言地穿過營中,來到渡口的大平石上。

清塵在大平石邊緣站定,深吸一口氣,望著對岸,良久無語。

然後,他轉過身,看了一眼刺竹,喊道:“沐廣馳。”

“末將在。”沐廣馳低頭,一拱手。

“巳時前,全部步兵出谷,佔據渡口周邊高地,”清塵沉聲道:“巳時三刻,水兵集結。”

他在部署戰事,看來,歸降是不可能的了。刺竹心底沉沉地嘆了口氣,暗忖,這一次,他提前做好準備,又是要用什麼戰術來迎戰秦階呢?

清塵的眼光,靜默地盯著父親,他動了動嘴唇,卻沒有說話。

沐廣馳抬頭,看著清塵,低聲道:“末將領命。”

“爹……”清塵忽然喊道。

沐廣馳笑了一下,故作輕鬆地擺擺手:“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你是沐帥,你說了算。”

清塵復又看了父親一眼,一撩衣襬,走了。

“他等會就要趕我們走了呢……”肅淳湊過來,低聲道。

刺竹沒有回答,飛也似地奔清塵的方向去了。遠遠地,清塵已經上山,他也急匆匆地追了上去:“清塵……”

清塵不回頭,一直走,刺竹只好一路追到山頂,驀地看見半人高的雜草叢中,挺拔的清塵,冷凜的一張臉,盯著自己。

刺竹呵呵地笑了一下:“你又預計秦階今天就會打過來?”

“他知道我送走了依琳,一定會失去淮王妃的支援,那麼,遲早動手都不會被淮王責罰,自然不會急了。”清塵冷聲道:“他會用充足的時間,把一切準備妥當,然後,一舉吞了沐家軍。”

呵呵,刺竹又笑:“難怪你不急著送我們過渡。”

“我沒打算送你們過渡。”清塵陰笑一聲:“誰知道安王會不會趁火打劫,我要留著你們做人質。”

刺竹一頓,好陰毒的沐清塵啊。他轉念一想,又奇怪地問道:“既然秦階現在不一定打過來,你急著佈防做什麼?”

“我自有我的用意。”清塵漠然道。

刺竹納悶了,秦階第一次進犯,清塵向東避往常州,第二次進犯,向西避往乾州,如今,即將迎來第三次進犯,秦階必然吸取前兩次的教訓,會在進犯的同時調集重兵守住常州和乾州,清塵已然無路可退,他到底意欲何為?

退到江上?不現實啊,船裝不下所有計程車兵,而清塵愛兵如子,決計不會拋下士兵的。而且,步兵已經全數出谷,要撤往水上,時間也不夠啊……

刺竹想不出清塵要怎麼做,他百思不得其解,默默地看著清塵,再也無話。

太陽漸漸地升起,金劍刺透了薄霧的晨曦,山頭靜謐,草葉新鮮,露珠盈盈,一幅美麗的山水畫,絲毫也沒有大戰之前的緊張,也絲毫沒有了往日戰場的血腥。在一片清新的溫暖中,清塵孑然而立,面向朝陽。他沉默,專注,嚴肅,而帶著沉重。陽光從他的正面照過來,灑下一層淡淡的黃暈,使他的默然浮起在輕鬆裡;而他的背面,卻是帶著涼意的陰暗,讓他的沉重愈顯壓抑。

刺竹站在離清塵丈許的位置,看著他。這個景象很奇妙,也很奇怪,讓刺竹不由自主地想起“矛盾”這個詞,清塵身上截然相反的特質太多,總是從一個極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