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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給不起的承諾。
當日他帶我回到西疆,我帶著嶽翎和歡顏堅持留在了野離草原,我記得他臨別時的樣子,雖有眾人簇擁環護,那道背影被斜陽拉得長長的,雪域一般的孤絕而寂寞……
風兒捲走了我的一聲嘆息,牽著坨坨一路信步徜徉在草原的深處,漸漸的與部落珍珠般的氈包越來越遠。
秋草已經泛黃,草原綠意盎然的時光總是太短暫,即將迎來的又是一個苦寒的隆冬,再過兩日就是八月十五,還是不見顧南風的馬隊,近來倒是沒有聽說那邊有什麼新的戰事。
微微搖頭,党項野離部落日漸強大,現在自保無虞,即便是沒有顧南風一年兩次的補給,每年自己貯存下來的肉類和與客商交換皮貨換來的糧食,食鹽,布匹,藥品等物資應付寒冬已經不成問題。
只是不見他的人,心中總是有些放不下的牽掛。
秋日的陽光高遠刺目,風中有些沁骨的涼意,卷著麥浪般的枯草延展而去,滿目悽婉蒼涼的黃色。
放開了坨坨的韁繩,由它一路信步走著,本就是走慣了的路,每次它總是能準確地找到長長的枯黃秋草掩埋著的那座土丘。
在那土丘邊默默佇立了良久,坨坨知曉到了目的地,便跪伏下來,微眯著眼睛打起了瞌睡,我靠著它軟軟的身軀坐下,摘下了它揹著的石榴酒。
入口依舊是那樣的醇香甘冽,顧南風每次都趕著駝馬帶了幾大桶過來,從我還是流沙坳的三姑娘時起,這種甘甜的石榴酒就是我的最愛。
喝了兩口,看看那突兀的土丘,微微搖搖頭,“今年顧南風還沒有來,只剩這最後一壺石榴酒了。”仰頭又喝了一口,瞧著那土丘,又瞧瞧手中的酒壺,終是嘆了口氣,“算了,你的氣量一直就不大,見者有份吧。”
半壺酒澆灑在土丘的周圍,空氣中便滿溢著石榴酒清甜的芬芳氣息。
再次微笑著搖頭,感嘆一聲,“暴殄天物。”因為這墳冢中並沒有人,裡面埋著的不過是一隻染著白衣將軍和沙漠女匪血跡的竹蜻蜓而已。
靠在坨坨的身上,一口一口啜飲著剩下的酒,蒼白的雙頰漸漸飛上了些許的血色,“又是一年過去了,展若寒,歡顏已經十三歲了,戰爭卻依舊沒有結束……”
低頭瞥了瞥手腕上的那道黃澄澄的色彩,黃金鑄造的金環,在陽光之下泛著耀目的光華,一枚在我的手腕上戴了整整七年,卻從未取下的金環。
七年過去了,這枚金環召喚來的蒼鷹一共為我帶來了三次訊息,來自曾經縱橫西疆的西域戰神的訊息。
第一次的訊息,不過寥寥幾個字,卻是那般的驚心動魄,潼關失守,默尚存,笙勿念。
拿到蒼鷹腳上的寫了字的布條之後,問了族人上面漢字的意思,我的手抖得幾乎握不住那輕薄的寸縷。
潼關之戰,朝廷信奉楊國忠讒言,斬首大將閉關死守的大將高仙芝,封常清,降下聖旨要求老將哥舒翰傾城而出,與本已經焦躁厭戰,軍心浮動的叛軍決戰,放棄了已經固若金湯的潼關。
二十萬大軍哭聲震天,含淚出城,一路追擊叛軍,卻被叛軍將領王思禮設計引進寶靈縣的七十里長的狹窄隘道,滾木礌石從天而降,火燒隘道前後夾擊,奔逃過程中,中朝士兵零落成泥,墮死黃河中無數,待拼死渡河退回潼關時,二十萬大軍只餘不過幾千人。
潼關失守,長安陷落,愚蠢的中朝皇帝自毀長城,親手斷送了拱衛長安的最後一道防線。
奸佞當道,這樣的朝廷,葬送了多少鐵血豪情的大唐將士,我不識得漢字,但是那幅戰衣上的一筆一劃,都看得出他深深的無力,和濃重的悲哀。
我不知道他是怎樣拼死浴血搏殺才得以逃出生天的,但是無論如何,他給了我一個希冀,經歷了慘烈的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