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玉,不是祖母不想帶你去,若你再大上一兩歲,祖母肯定會帶你一同前去。”容老夫人怎麼會看不出容景玉眼中的渴望,她對於從小養在她身邊,乖巧非常的容景玉一直極為喜愛,加上容景玉先前的表現,如今拒絕起來,不免有些心疼,“你身子不好,若此行生了病,便麻煩了,祖母怎麼捨得你去受這些罪?”

“此行,祖母是不會帶你去的。”容老夫人拒絕的不留餘地,看到她面上的那縷堅決,容景玉知道僅憑著自己,是無法改變對方的決定的。

不禁,她將目光轉到身邊坐著的先生身上,輕輕扯了扯對方的袖子。

見他看過來,容景玉用眼神示意對方幫她一把。

東涯領會到弟子傳遞過來的資訊,挑了挑眉,沒有立刻應許,而是同樣以眼神回道:‘你確定?’

容景玉在他的注視下,微不可查地點了點頭,示意她已經想得很明白了。東涯見她點頭,沉吟起來。

容老夫人看到了容景玉的小動作,沒有出手阻攔,她相信東涯先生不是那種不分輕重的人,因此安坐在位子上,沒有絲毫擔憂。

容老夫人想得是沒有錯,東涯不是不分輕重的人,但東涯同時也是一個極為尊重他人選擇之人,尤其是親近之人的選擇。東涯相信容景玉不會放無的之矢,也有她這麼做的必要,三年的相處,東涯一直知道,自己這個弟子從未脫離過‘算計’二字,有時,哪怕是他,也不免覺得這樣步步為營的生活有些太過了。

他不知道自己這個弟子不過兩三歲的年紀,從哪裡來的那麼多心思,他一直為此擔心著,只希望,他的擔憂是多餘的。

東涯想了一會兒,對容老夫人道:“聖人言,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東涯作為景玉先生,也希望她能多走些地方,閉門造車,終非長久之計。”

容老夫人沒料到東涯會同意容景玉出門,要明白,雲山寺不是桐安城的桐安寺,也不是桐安城外的鳳鳴寺,而是位於距離桐安城數百里之遙的雁城內。

見容老夫人皺眉,東涯不疾不徐道:“老夫人顧慮同為東涯之顧慮,景玉乃東涯唯一的弟子,東涯萬不會不顧其安危,胡亂求情的。”

“景玉身體想必老夫人也瞭解,而體虛一事,若是避免,是無論如何也避不開的,反而會愈演愈烈,直至一發不可收拾。”

“反而適當地行走,能夠起到築固根基之效,雖無法祛除體虛根本,卻也能使身體強健,輕易不得病。”東涯眉眼含笑,不緊不慢地丟擲一個籌碼,“若此行景玉前去,為保護這唯一一個弟子,東涯也不會束手旁觀的,屆時會與之共同前往。”

“而其餘不敢說,只醫術的話,東涯並不比鶴神醫差。”

“不知容老夫人可是放心了?容東涯一言,這世間,堵永不如疏,何況,”東涯深深凝視著容老夫人的眼睛,彷彿要看進她心裡,“待景玉長大了,容老夫人當真就會帶景玉出門了嗎?”

容老夫人只覺得在東涯的目光下,心中那些想法就像不設防一樣,全部暴露出來,她又驚又怒,羞惱道:“先生此言是在質疑老身嗎?老身雖不至於一諾千金,卻也不是那等信口開河之人。”

東涯不置可否一笑,淡淡道:“東涯並無此意,只是許多事情,不到最後,是永遠也說不清楚的。”他理了理容景玉的頭髮,“若無法當機立斷,就總有無常在其中。景玉體虛之症無藥可醫,全憑後天溫養,可即使這樣,也無法痊癒,只是比起不溫養而言,不輕易得病罷了。”

“也因此,只怕屆時容老夫人永遠無法放心帶景玉出門,如此日復一日,年拖一年,體虛永遠都在,景玉也到了及笄的年齡了,卻連桐安城都沒有出過一次。”

見容老夫人一臉不贊同,欲要反駁的神情,東涯抬手,示意對方先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