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於說話,“老夫人先不要急於反駁東涯之言,不妨靜下心去想,到了明年、後年,老夫人當真能捨得下心,帶景玉出門?”

東涯這句話說的很有技巧,著重點出了容老夫人的‘愛孫心切’,縮小了其他因素,沒有一句奉承,卻比任何奉承都來得悅耳。

容老夫人被東涯堵了話頭,臉色不斷變換著,就連藍芩溪親自端著茶點過來也沒有注意到。

“東涯先生話已至此,卻叫老身無話可說了。景玉有東涯做先生,是乃今生修來的福氣。”容老夫人複雜地看著氣宇軒然,芝蘭玉樹般的東涯,“老身還有最後一個疑問,希望先生可以解答。”

“老夫人請說。”東涯頷首。

“敢問東涯先生可知‘蒼龍’?”容老夫人沒有絲毫含蓄的意思,一雙利眼散去了所有用來掩飾的平和,射向哪怕泰山崩於前,似乎也無法打破那份淡然的東涯。

東涯抬眼,對上那刀刃般直刺人心的視線,眯了眯眼,“老夫人想問的,是東涯是不是蒼龍吧?”東涯輕笑,對方拋卻了世族大家慣有的含蓄,可習慣終究是習慣,不是一時之間就能放下的,這含蓄,終究拋得不夠徹底。

沒有去看對方此時的表情,東涯牽起容景玉,起身離開。

容老夫人見他要走,顧不得其他,順著東涯的話,問道:“那麼先生是還是不是?”

東涯停下了推門的手,“老夫人心中既已有答案,又何必來問東涯呢?”東涯低笑,“東涯,只是尊府大小姐的先生罷了。”說罷,不再停留,推開門,牽著景玉離開了房間。

容老夫人坐在後方,渾身一震,望著東涯的背影消失在門後,眼中有震驚、不可置信、欣喜,許許多多情緒,就像過年時砰然炸開的煙火,誰也說不清那究竟是什麼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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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十一章 慧極必自傷,戲久忘衷腸

readx; 容景玉與東涯離開弘墨園時,正好碰上了滿頭大汗剛剛趕到的大夫,管家莊驥正與之說著什麼,看到他們出來,莊驥簡單行了一禮,得到兩人頜首回應後,繼續轉頭與大夫說話。

也不知兩人都說了些什麼,容景玉看到那年逾中年的大夫不斷點頭,莊驥那張書香氣十足的臉上也帶上了一抹笑意。

不過無論說什麼,都與她無關。她抬頭,眉眼彎彎道:“先生出馬,果真萬事無憂。”

東涯看著她,語帶深意道:“沒有我,怕也是‘萬事無憂’吧?”

容景玉知道自己那些算計在對方眼裡根本算不了什麼,也不拐外抹角:“若無先生,景玉至多博到些許同情,再在桐安城游上一圈罷了,雲山寺?祖母是不會像方才那樣輕易同意的。”她笑得有些自嘲,“先生莫要開景玉玩笑了,單憑景玉一人,定要損了平日裡的形象,方能得償所願,然而,這正是景玉損不起、失不起的。”

“說來,先生你可搶了景玉的功勞。”她自覺方才話中的氣氛不適合當下,展顏一笑,戲弄地望著東涯。

東涯對上她眼中的促狹,眉梢一挑,似笑非笑道:“先生還沒有與你計較先前你揭了先生之底的事,你倒是先告起先生的狀來了。”

容景玉笑了:“是以,景玉的功勞歸了先生。”

東涯不輕不重地敲了敲她的頭,道:“那後面先生幫你一事怎麼算?”

容景玉眼中閃過一絲狡黠,笑容似狐,配上精緻如瓷的臉,便如某些壞事得逞,洋洋得意的毛絨生物:“景玉的功勞不是歸先生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