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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進入一艘戰艦的艦長室,所以我好奇地四下環顧起來。艦長室的地板下面是上炮甲板,天花板上面是舵樓甲板;因此這個住艙看起來比一般艦船的住艙要高大寬敞得多。艙窗裝有玻璃,艦尾的一扇艙門通向平臺,雕刻的門上裝有鍍金的橫擋。在平臺上,艦長可以悠閒自得地散心遣悶。艦長室陳設簡單,艙窗下面的一張長靠椅、一臺笨重的固定書桌和幾把椅子便是這裡的全部室具。一盞燈吊在天花板上的平衡環上,另外還有一副掛在托架上的望遠鏡,一個矮小的書架和一套放在靠近中桅那個架子上的滑膛槍和水兵用的短劍。書桌周圍可坐三個人。
“來杯雪利酒吧,布萊先生,”侍從端上一盤酒杯時,艦長說。他彬彬有禮地向我微微一笑,然後舉起酒杯。“為緬懷令尊大人乾了這杯,年輕人!我們航海的永遠忘不了他。”
正喝著,我聽到一陣劇烈的騷動,接著又聽到甲板上混亂的腳步聲和遠處傳來的擊鼓聲。科特尼艦長看了一下表,一口喝盡杯中酒,從長靠椅上站起身來。
“很抱歉,他們要在全艦隊鞭打一個水兵,我聽到小艇正向這兒開來,我得去舷門旁宣讀一下裁決……真是件討厭的事。你們不要客氣,請隨便喝酒。如果你們想看一看,我可以讓你們到舵樓甲板上去。”
第二章 海上的刑律(5)
說完,他從那畢端畢正地站在隔艙那裡的哨兵面前穿過,便走出去了。布萊側耳諦聽了一刻遠處的鼓聲,放下手中的酒杯,示意讓我跟著他。後甲板有架短梯通向舵樓甲板,從那兒居高臨下,一切正在發生的事情盡收眼底。那天空氣清新,然而風卻特別小,只有一絲十分微弱的貓掌風。晴空萬里,陽光燦爛。
水手長鳴笛發出了全體水兵列隊艦尾旁聽宣判的命令。他的助手叫喊著把命令傳開去。帶著滑膛槍和佩劍的水兵爭先恐後地跑向艦尾,在我們站著的舵樓甲板前集合。科特尼艦長和他的中尉們站在露天甲板,下級軍官都集合在他們的下風;軍醫和司務長站在舵樓甲板端部的最下風處,排在水手長、副水手長的後面。全體水兵沿下風的舷牆列隊……為了看清楚些,有些水兵索性站到小艇和吊杆上。一艘裝有九十八門炮的戰艦和一艘形似“母虎”號的三級艦泊在近處。我看到這兩艘艦上的艙窗和舷牆都擠滿了默不作聲的水兵。
照例必須長鳴半分鐘的鈴響了,……歸營號吹奏起悲哀的放逐樂(舊時把士兵逐出兵營時吹奏的樂曲。)。不一會兒,“母虎”號艦首附近駛來一長列小艇,當時的情景我永遠難忘。
一條由泊在近處的艦船派出的大艇,緩慢地合著令人心悸的鼓點劃在頭裡。艇上的軍醫和糾察官站在鼓手旁邊;在他們後面的艇尾處,蜷縮著一個人。乍一看去,我還認不出那是個人。跟在大艇後面的是該艦隊各艦派出的小艇,同樣緩慢地合著悲哀的樂曲劃駛著。小艇上乘坐著前來旁觀宣判的水兵。一聲“停劃”的口令之後,大艇順著慣性停靠在“母虎”號眩門旁。我伏欄俯視,呼吸快要停止,不禁失聲輕輕地驚叫了一聲:“啊呀,我的天哪!”布萊先生從旁邊瞥了我一眼,對我發出輕蔑而陰險的一笑。
那個蜷縮在艇尾的人是個三十至三十五歲的壯漢。他被剝得只剩條肥大的帆布水兵褲,*的刺著花紋的臂膀曬得黝黑。他的手腕上綁著長統襪,被結結實實地捆在絞盤棒上。他那厚密的棕發亂蓬蓬的,腦袋耷拉在胸前。我看不清他的面目。他的褲子上、他蜷縮一團地臥躺的座板上以及兩邊的船肋和船殼板上,都濺滿了褐色的汙血。血這個東西我以前見過;然而使我透不過氣來的是那壯漢的背部。從頸部到腰際,整個背部被皮鞭抽得皮開肉綻,露出白森森的骨頭。一條條變黑的皮肉向下耷拉著。
科特尼艦長緩步穿過甲板,俯首望了一眼下面那令人膽寒的場面。軍醫貼近那具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