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深吸了一口氣。季華鳶的目光從紙上抬起,別有深意地審視著他,北堂朝笑:“這,可是你昨天早上自己說的,不許翻臉。”

竟然是川貝生薑暖心茶的配方。

季華鳶又氣又覺得好笑,北堂朝昨天拖著一隻傷腿,竟然還真的去找雲寄討這道方子去了。他將紙重新折起來揣進懷裡,低嘆一聲:“好吧,我在家給你煮茶,你辦妥公事快些回來,小心腿傷。”

北堂朝開心得笑出了聲,他一把攬過季華鳶在他額頭上響亮地親了一口:“一言為定。”

季華鳶目送北堂朝出門,非常溫柔地在門口對他揮手,神情寧順恬淡。他一直望著王府氣派的馬車消失在巷口,回身,面上立刻換上了咬牙切齒的憤恨。

他從懷裡把方子掏出來,用指甲捏著薄薄一張紙逼著自己看過一遍,而後迅速團成皺皺巴巴的一團丟到地上,又狠狠地踏上一腳。

雲寄進了東門,以後抬頭不見低頭見,天長日久,他還要慢慢磨。走著瞧吧!季華鳶恨得牙癢癢,心道:日後就讓你見識見識,什麼叫北堂朝在時對你如春風般和煦,北堂朝轉身後寒冰飛雪大耳刮子抽死你。

正午時分,季華鳶在藥房抓了川貝母、北沙參、麥冬各一大包出來。深秋將盡,帝都已經很冷了,好像用力哈幾口氣都能看見若隱若現的白霧。季華鳶將三個紮在一起的中藥包纏在自己食指上拎出去,出門就被冷風颳得眯起眼睛。

北堂朝不在,他不想回去一個人吃午飯,便索性在街邊打包兩張餡餅帶走。小攤主把煎得兩面金黃的餡餅包好了雙手遞給他,季華鳶捧在手裡,乾脆一頭扎進了附近的品槐茶樓。

深秋,街道都應景地沾了幾分肅殺,而品槐卻人聲鼎沸依舊。季華鳶一進門,就被聲浪蓋住,人多,樓裡很暖。新來的小二笑眯眯地迎上來,直接把季華鳶帶上二樓,安置在一處靠窗的小雅座裡。

季華鳶知道規矩,一塊銀子打賞下去,就算他只點上一碗湯羹小二也不會露出一絲怠慢。季華鳶吹著紫米紅棗羹上漂浮著的圓圓胖胖的大紅棗,咬著餡餅,眯起眼看窗外帝都秋色。

“呦呵,挺清閒啊。”背後突然傳來一個熟悉的令人作嘔的聲音。季華鳶一僵,立時噁心得將嘴裡囫圇個的蝦仁直接吞了下去。他沒有回頭,只是望著外頭有些陰下來的天嘆氣,心道晏存繼是把品槐當自家客棧了嗎?怎麼回回都能撞見!

晏存繼在他背後嬉笑道:“你怎麼這麼無視我,我說話你都不回頭!”他嘴上酸著,表情卻是一貫猥瑣的邪笑,他顛顛地跑到季華鳶對面,混不客氣地一屁股坐下,深吸一口氣:“好香啊!”

“滾遠點。”季華鳶低頭,語氣冰冷。

“幹嘛呀,怎麼就這麼大敵意呢!”晏存繼故作尷尬地摸摸鼻子,緊接著又眯縫起兩道本就狹長的眼睛,招牌奸邪賤笑掛上臉:“我最近可沒惹你啊!我老實著呢!”

季華鳶冷笑一聲:“雨嵐鎮留的禮物我已經收到了,裝什麼傻。”

晏存繼一愣:“什麼禮物?”

“無恥。”季華鳶恨恨地丟下兩個字,嫌惡地撇過眼去看著窗外:“你快點走,離我遠點,看著你就反胃。”

晏存繼沉默了片刻,難得地沒有接著話茬繼續貧,反而像是真的有些著急似的,他伏在桌子上向前傾過身子:“快告訴我,什麼禮物?”

季華鳶從鼻子裡擠出一個冷哼,晏存繼見嚴肅不管用,轉瞬又擠出一臉諂媚,對他擠著眼:“告訴我,告訴我嘛,華——鳶——”語聲裡轉了十八個彎,季華鳶立時一抖,渾身的雞皮疙瘩都掉了下來。他下意識地反胃,身體向後靠在椅背上,將手裡吃了一半的餡餅丟在桌上,半分胃口也無。晏存繼還在發揮著自己比癩蛤蟆照鏡子還膈應人的撒嬌神功,語聲越發嬌嗲,他見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