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你百般忍讓、千般理解,終不過只因為你沒有觸到他那片逆鱗罷了。不過說實話,北堂朝這樣站在權勢最高處的男人——又相貌不凡,文韜武略……即便是你沒有觸他逆鱗,他能對你寬容憐愛到如此地步,已經是很難得了。你,也沒什麼好不知足。”

季華鳶點點頭,又搖頭:“我只想聽你說,你覺得他的逆鱗是什麼?”

晏存繼嗨了一聲:“這讓我上哪兒知道去。誰沒有點自己的禁忌,逆鱗這東西,也沒個標準和底線。說不準他是固執的愛國派,能寵你上天,卻不允許你說南懷半個不好。又或許他有什麼隱秘的戀兄癖,哪天你倆躺在床上,你隨口說一句覺得北堂治的眉毛不好看,他就受不了了……又或許,根本就沒這麼複雜,說不定他就只是單純地受不了別人睡覺磨牙都不好說……”晏存繼說到這,自己忍不住哈哈笑了:“對對對,說不定你哪天睡覺中放了個屁,他第二天就蹬了你。”

季華鳶黑著臉看他自娛自樂,突然覺得自己方才是不是真的小題大做了。這個人哪像是要蠱惑人心的,他簡直就是在閒扯淡。就像是一個人給你盛上來一個精緻的巨大的純銀罩子,你懷著一顆忐忑的警惕的期待的心將蓋子揭開——裡面赫然蓋著一碗大醬。這人,不是素來最喜歡這麼作弄別人的嗎?

季華鳶嘆口氣:“隨便你怎麼說吧,我真是懶得理你了。”

晏存繼自己樂了半天,突然抖了抖眉從床上下來了,擠眉弄眼地說道:“別光讓我自己樂呵啊,我們逃了宴席,何不去做點有意思的事?”

“你又要作什麼么蛾子?”季華鳶止不住地皺眉。

晏存繼輕咳了幾聲,壓低聲音道:“你別告訴我——北堂朝母后的卿雲殿,你沒有動過想去一探究竟的念頭?”

作者有話要說:

☆、逆鱗(二)

季華鳶心裡咯噔一聲,然而他面色卻猶豫了一下,皺眉道:“卿雲殿是禁宮,有重兵把守。擅闖者……”

“擅闖者按宮規處置。”晏存繼不耐煩地點著頭替他說完了這句話,嗤笑一聲:“怎麼?那幾個總兵臺的慫包,就能擋得住你身輕若鴻的華鳶公子了?”

“不是攔不攔得住的問題。”季華鳶嚴肅地看著他:“而是,我為什麼要為了你,去犯這個險。”

晏存繼聞言仰頭哧了一聲,彷彿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他斜著眼睛看季華鳶:“少來,你敢說你自己就不想去看?拉倒吧,以你那脾氣,恨不得把北堂朝的老底摸個底朝天才肯有一丁丁點的安全感……”晏存繼說著,蜷起三根手指,拇指的指甲摳在自己的小指肚上,用力比出一個一丟丟的手勢,嘖嘖道:“怎麼可能放掉這麼大一塊。”

季華鳶聞言先是愣了一下,繼而冷笑:“我再想去看,也完全可以告訴北堂朝一聲之後光明正大地去看。再說,後天就是卿雲殿開殿的日子,我有什麼不能等的?”

晏存繼嘆息一聲,一屁股坐在凳子上,仰著脖子看著一臉寡淡的季華鳶:“即便是開殿的日子,你若進去也只能隨著別人一起走個大概,貢上幾炷香,那有什麼看頭。你若是現在告知了北堂朝要進去,即便他應允——也要報到南皇那裡去,大費周折不說,今晚肯定不行了,等明天報告南皇,南皇允了,到了後天,你不還是隻能隨大家一起進殿朝拜?我說季華鳶,就這麼小手指頭大點的事,你怎麼這麼婆婆媽媽的?”

季華鳶猶豫了一下:“可是……”

“哎呦我的天,可是什麼?”晏存繼一拍大腿,心急火燎地站起來,張羅道:“你就和我偷偷溜進去瞧個樂,誰也不知道,你也沒做什麼虧心事,有什麼的?”

季華鳶沉思片刻,緩緩說道:“好是好。只是……我不明白,你為什麼對先太后的行殿這麼感興趣?你又在肚子裡打什麼算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