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力保住您!”

北堂朝嘆了口氣,說道:“本王知道。”

“那……”

“讓我先想想。”北堂朝低聲呢喃道,緩緩回過身來往縫隙深處走,一邊說道:“增派崗哨,讓長蛇頂一會,你和花豹先睡一下。”

“啊?”朱雀瞪大了眼睛,嚥了口吐沫:“那您呢?”

“我也睡一會。”北堂朝嘆著氣說道。他徑自走到暗處坐在地上,微微蜷靠著石壁,很快就閉上了眼睛。

朱雀無語地嘆了口氣,他承認自己腦袋瓜子沒有自家王爺好用,但是有時候,命令這東西你永遠都理解不了,只能執行。他站在原地繞著北堂朝身前走了幾個來回,而後就抓著頭皮去吩咐大家就地休息去了。

片刻後,除了安排好的幾個崗哨之外,所有人都縮在峭壁縫裡睡著了。侍衛局這些弟兄其實還沒怎麼受累,但是眼看著那麼多風營的弟兄被爆炸吞噬,大家的心裡都很累。在這種情況下,最好的安撫就是睡眠。

所有人都陷入淺眠之後,一早就閉上眼的北堂朝霍然睜開了眼。那雙漆黑的眼睛靜靜地掃視了一圈周圍睡得歪歪斜斜的弟兄們,朱雀正摟著花豹睡,花豹被他勒得兩隻胳膊僵硬地貼在身子兩側,只能將頭向後仰靠在石壁上,睡著了都緊緊皺著眉。北堂朝無聲地嘆了口氣,而後將視線移回到自己鼻子尖前面的那冷硬的石壁上。

其實接下來該怎麼辦,早就不用多想了,擺在他面前的有一線生機的只有一條路:拆。

若是風營的弟兄還在,那還好辦,他起碼有一百多人,個個都是精英,分成幾個小隊各自派遣任務下去,若能有幾番奇襲,他倒還有把握和晏存繼鬥一鬥。可現在風營的弟兄全軍覆沒,刨除朱雀、花豹、長蛇三人不算,他手上只有四十五個侍衛局的弟兄,個個都反是累贅。

其實他是最不願承認的,這場仗已經不是仗了,而是逃命。當日晏存繼被他逼得要在雨嵐山上死守等天亮,現在風水輪流轉,也終於輪到他死守等天亮的時候了。現在距離天亮還有兩個半時辰,在這漆黑的山林中,可能性太多。而他了解晏存繼,若是半個時辰之後再一無所獲,鐵狼軍會一寸一寸地搜山。是以他們不僅不能在一個地方久留,而且還要有所犧牲。

北堂朝此刻唯一的出路,竟然是解散所有人。他計劃將帶著自己手下三個人獨自行動,侍衛局的弟兄也將三三兩兩、甚至單兵拆分開去,各自藏匿。誰能活到北堂治的增援來到,全憑天命。北堂朝只這樣想想,就覺得無限屈辱,然而這是他唯一的選擇。這樣懸殊的兵力對比下,拆,才能最大程度地保全所有人。

北堂朝忍不住又回了一次頭,這一次,在黑暗的峭壁縫裡,他清晰地看見對面的朱雀鼻下緩緩垂下一絲晶瑩剔透的鼻涕,慢慢地在花豹的臉上落了地。

饒是這樣千愁百惱的情況下,北堂朝依然忍不住勾了勾唇角。他的目光一一掃過那些有些過分年輕而沉靜的面孔,想:再讓大家睡一刻鐘吧。他這樣想著,無聲地偏了個身,又一次嘗試著閉上眼睛。

閉上眼睛就是一世界的黑暗,周圍靜得要命,只有大家的呼吸聲。北堂朝在黑暗中將自己那顆小心臟拽出來仔仔細細地審視了一圈,而後終於承認,他是在逃避。

他現在不敢想、也不能想,季華鳶身在何處。他怕自己往深處一想,就會喪失了全部的意志。他身上擔負的不僅僅是自己的命,還有周圍四十五個侍衛局的弟兄,還有沉穩忠心的花豹和長蛇,還有那個有些過分活潑又有些可愛的朱雀。還有,他兄長的一半生命。

但其實,根本不需要去深想。季華鳶的處境可想而知,風營的弟兄前去東祁的使命就是在戰鬥結束後將季華鳶安全帶回,晏存繼炸斷了天橋,風營所有兄弟遇難,季華鳶一定在他們中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