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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守護,好好侍候他,不可使他受苦。可憐文天祥一入獄中,便自知不好,從此難想逃走了,終日裡長吁短嘆,寢食無心。那獄吏雖然是十二分殷勤服侍文天祥,文天祥卻總是愁眉不展,無一刻放下這重重憂。此時文天祥的妻子歐陽氏原來還在大都中,她自從李恆由江西把她送到大都,元世祖赦她為平民,她便在大都中賃屋而居,以此每日早晚總要到獄中來看文天祥。怎奈文天祥那人是心胸磊拓,不以妻子為念、只有國事為憂的,以此歐陽氏來不來他倒不以為念,卻終日裡痴心不死,只望或者有自己舊時部下將官未死的,得了資訊到獄中來救他逃走哩。可憐文天祥枉自望穿了眼,日盼到夜,春等到秋,卻哪裡有一個將官的魂靈兒來看他一看呢?
光陰似箭,日月如梭,文天祥在獄中忍辛受苦,度日如年,那旁人卻毫不知覺。偶爾替他屈指一算,原來忽忽已是三年有餘了,文天祥此時已弄得形骸憔悴,鬚髮盡白了。正值這日,說書的消夏之暇,便替他翻起書來查了一查,原來文天祥是從元世祖至元十六年十月入獄,一直關到至元十九年,這年十一月三十日,忽然太史令奏道:“昨夜土星犯帝座,十日之內恐有大變。”原來這太史令官職便是現在名叫作欽天監,當下元世祖聽了所奏,心中大驚,便問群臣道:“卿等試猜此變當從何而起呢?”博羅奏道:“臣恐此變便在帝都之內,陛下不可不急為預防。”元世祖笑道:“卿何以便猜到在京畿之內?卻叫朕又怎樣能預防呢?”博羅道:“如今四海人民皆已臣服,只有文天祥現在都中,久存作亂之心。臣疑星變定是應在此人,陛下只要早早把他殺了,便絕了禍根了。”元世祖聽了,心中卻也將信將疑,但總是愛惜文天祥的才德,不忍殺他,因說道:“卿所猜度雖然有理,但總不能以疑心之故,無憑無據把他殺了。倘星不是應在他身上,日後另有變起,那豈不是冤枉他了嗎?”博羅道:“此等之人,便冤枉殺了他,也不足惜。陛下還為德祐皇帝。要留之何用?”元世祖聽了,登時變色道:“卿要教朕枉殺無辜嗎?”博羅聽了,只嚇得低頭不敢作聲。元世祖當時袍袖一拂,退朝去了。群臣退下朝來,議論紛紛,多半都疑是應在文天祥,卻又不敢去上奏。過了幾日,民間忽然紛紛謠傳,說是中山有一狂人,自稱宋主,聚眾數千,將於某日來奪文丞相。群臣聽了謠言,正中下懷,便連忙會齊了來奏知元世祖。元世祖聞奏大驚,因向博羅道:“前日卿言今將驗矣。”博羅便跪奏道:“陛下既知其驗,即請宸衷速決,不可因小不忍致亂大謀。”此時旁邊還有那一班背宋降元的賊臣賈餘慶、王積翁等皆在朝中,便齊勸元世祖速殺文天祥。元世祖當下沒奈何,只得傳詔命提文天祥出獄。
少頃,獄吏引文天祥來到丹階下。元世祖一見文天祥那憔悴形容,心中又十分憐惜,便問道:“汝若能移所以事宋者事我,我將以汝為丞相。否則今日之下,汝將為群臣所不容了。”文天祥不應,只求速死。元世祖默然不語。博羅見了,因恐元世祖猶豫不決,倘若再延數日,一交春令,便不能行刑了。那時久延歲月,星變無驗,文天祥的死期豈不是又沒有日子嗎?當下因連忙厲聲奏道:“陛下獨不念太史令之言乎?前月廿九星變,如今已是十二月初八,正應十日之期。陛下若再遲延不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