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後,秋棠直起身子說。

“嗯,讓春苑也和你一起去休息吧,忙活了一天,你們也夠嗆的,對了,夏花那邊安排妥當了?”

“都安排了,也早跟侍衛打過招呼,就等著她接下來的動作,倘若雲娘娘手下的人不能得力,侍衛就會在暗中幫助,神不知鬼不覺。”

恪靖點點頭,似乎是很滿意的樣子,“太子還不知道吧?”

“估計還什麼都不知道,現在在高娘娘那邊安歇著。”秋棠頓了頓,抬頭鼓氣勇氣道,“娘娘,奴婢有一個請求。”

“啪!”燭芯爆破的聲音在屋子裡響起,卻又很快被外面的雨聲給蓋過去。恪靖放下手裡的書,抬眸定定望著站在不遠處的芳華少女。

從她醒來之後,還從來沒見過秋棠這般認真過。一直以來,秋棠都是以沒有表情的臉對著眾人,包括她也是。即便私下裡,她會逗著秋棠想看看除了冰冷之外的表情,最後都是以失敗而告終。

春苑曾經說過這麼一句話。

原以為太子妃娘娘是最難以接近的人了,想不到秋棠才是那塊冰山,怎麼都捂不熱。

當時她就不厚道笑出來了,春苑說的並不是不對,只是她看到的是秋棠外在的表現。春苑心性單純,看問題也自然簡單,而就是因為這種單純、愛憎分明,她才會在不經意的時候過分關照春苑。

秋棠不一樣,在見到秋棠第一面,她就知道這個丫頭,有著不為人知的身世。她之所以選擇不點破,就是等著秋棠自己開口告訴她。

要想收攏這類人的心,除非先給她安全感和信任感,這就是恪靖的籠絡人心手段之一。

“說。”

“奴婢想訓練一支隱士,只限於女子的。”

恪靖直直瞅著她,良久都沒有言語。

秋棠回看那對眼眸,背脊挺得筆直筆直的,然在一段時間的沉默中,她最終選擇把目光轉開。

那眼神太過直白又太過凌厲,宛若兩把閃著寒光的利劍,能刺入人心,查透人心裡的真實想法,將人最深處的心思都給勾出去,又讓人畏懼於其中的威嚴。

秋棠承認有那麼一刻,她膝蓋軟了,但憑著強大的意志力,她咬牙挺了過去。

恪靖勾著唇,微微眯起的雙眼看不到她深處的真實,“那麼,就照著你心裡所想的去做吧。”

沒有問她為什麼要這麼做,沒有問她哪來這麼大的信心和勇氣,就這麼允諾了。秋棠以為,以元妃的精明,會盤問她許多問題,孰料竟是這樣的結果。

其實……自己可以料想的到的,畢竟此刻的元妃已經不是原來的元妃了,可心底,還是會有隱隱的不甘啊。

最後望了眼仍舊躺在軟榻上看書的女子,秋棠帶著一臉迷糊的春苑,關上門離開。

到底她的決定是對是錯?她開始有些迷茫了,只是走到這一步,也只能繼續往前了,只因已經沒了退路。

翌日,窗外的雨稍微變小了點,淅淅瀝瀝地滴落在屋簷,樹葉和草鋪在經過一夜的洗滌之後,顏色變得更加濃了,好比是潑上去的顏料,濃的幾乎化不開。花兒奄奄地伏在地上,失去了剛被雨水刷洗時的生機。

鳳棲苑的主廳裡,恪靖閉眼端坐在主位上,靜靜等待著姍姍來遲的那三個人。

天還是陰陰的,比起昨夜的漂泊大雨,這種綿綿雨絲更讓人覺得粘稠而渾身不舒服。

“哎呀,真是討厭!裙子都沾上雨水了。”

屋外傳來尖銳的抱怨聲,似乎是裙子的主人在嘟嘟囔囔著撣衣服上的雨水。

“搞什麼嘛,大清早的就把人叫過來,又不是什麼天下大亂的事。”

“噓——姐姐,禍從口出,要是這話讓有心的人聽了去,您是怎麼死的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