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一隻巨型的鷹狀鳥類向我直直衝過來,巖枯抱著我遠遠跳開。一時間無數飛鳥俯衝下來,遮天蔽日,躲無可躲。巖枯結起的結界在眾鳥的攻擊下劇烈搖晃,眼看就要被生生打裂。更要命的是,在這個離奇的空間裡,我們的法術都是受到限制的。

難怪我總覺得渾身沉重,在枯木叢中奔跑時,全無往日肆意奔跑的暢快,四肢像被綁上了鉛塊。現在的我們,連離開幽谷的能力都沒有。我們緊緊依偎在一起,只有生死關頭,我們才真正放下嫌隙,沒有生疏和疑慮。

那些飛鳥依舊鍥而不捨地撞著。結界已經在勉力維持。我的法術本來就是個半吊子,在這裡被打壓蹂躪了一會兒,跟一個平常人也沒什麼區別了。而要靠則不同,我問巖枯:“你有辦法離開嗎?”

我從來沒有見過他露出如此嚴肅的神情,他的眉頭深深鎖著,像下了很大的決心一樣說:“不能在維持結界的情況下離開。”

我隱隱露出失望,誠然,我不該期盼太多的,被人虐了一遍又一遍,我還是不長記性。蠢人就是這樣,好了傷疤忘了疼。可是我,連傷疤都沒好,就忘記了疼痛。忘記了仇恨,忘記了報復。

即使他對我做了那麼多錯事,我不肯原諒他,卻從心底依賴著他。所以多麼危難的時刻都認為,一廂情願地認為他會保護我,他有能力保護我。

這真是一個公主夢。我把自己當做一個嬌弱的公主,需要在他人的羽翼下生存。

可是我不是,我是女王。

☆、(三十九)死裡逃生

我的胡思亂想和顧影自憐並沒有妨礙巖枯的一系列“壯舉”。他坦然自若地卸了結界,然後手掌撫上我的後背,電光火石之間,我回到了自己的寢宮裡的床上。

我環顧四周,覺得這一切像是一個夢境。我無端夢到板磚在天上飛!除了做夢,沒有更好的說法能夠解釋這紛亂的記憶。如果一切都能按照自己的意願進行,人生該是多麼平坦,很多麻煩都可以迎刃而解。所有夢想都可以實現,那麼我也不會看到巖枯滿身是傷的出現在我面前。

我真的不是沒心沒肺的人,我已經有心有肺好久了。可是幾秒前我卻在安慰自己一切只是夢境,堅決否認巖枯救我出來並一個人在幽谷中生死未卜的事實。我一邊自我安慰一邊隱隱擔憂,這兩者居然沒有生出衝突,這讓我覺得我著實是個神奇的生物。

巖枯倒在那裡,新傷加舊傷,如果不是藏冰石護身,他恐怕早就命歸黃泉了。平日的我對他再冷漠,此刻也拿不出一絲一毫的漠不關心。我早已撲過去抱住他,伸出手胡亂地用法力給他療傷,但慌亂中什麼也做不好。一團團柔和的白光散去,他只是不再流血,傷口並沒有癒合。

我沒有辦法,我總是這樣無能為力。眼淚情不自禁湧出來,這一刻我才知道,我真的會為了他而流淚。儘管經歷瞭如此多的背叛,我對他的感情卻是真誠而深沉的。我哭著說:“你這個笨蛋!你為什麼救我?”我的拳頭舉起來,卻沒有捶下去。誰知道我的輕輕一錘會不會變成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巖枯的睫毛抖動得厲害,他艱難睜開眼睛,看到我朦朧的淚眼。我的眼淚一顆一顆像粒粒珍珠一般滾落,砸在他的胸膛上,滾落他的傷口裡。他痛得抽氣。

我急忙捂住臉,仰起頭,想要把眼淚逼回眼眶。終究沒有控制住,我仰面乾嚎著,淚水順著我的臉頰、我的耳際滑落,灌進我的領口,燙傷了我的面板。

他撫摸我的手:“別哭了,真難聽。”

我“噗嗤”一聲笑出來,“你哭一個悠揚婉轉的給本女王聽聽!”

他也笑,牽動了傷口,引發一陣陣的咳嗽。

璃姜一頭衝進來:“宛習!出事了!……”

看到這一幕她有些發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