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懷中,如玉的面容浮上淡淡的溫柔,似無數道陽光傾瀉,劈開這陰暗昏黃的天幕。

有雨滴忽然砸上自己的臉,兀起的冰涼讓樂正錦虞驚醒。

方才湧出的所有不適宜的情緒都被一掃而空。

她轉頭便望見離在不遠處的慕容燁軒,步伐明顯不穩,強自支撐地站在那裡,雨滴重重地砸在他的身上,灰色的錦服被染上黑圈點點,嘴角的那絲血紅色刺目異常。

“心疼了?”樂正彼邱星眸中的柔光收起,冷漠地開口道。

樂正錦虞收回眼中複雜的神色,嘴角勾起一抹諷刺,她覺得慕容燁軒此時如一個傻子般狼狽,異想天開要帶她離開終究要付出代價。只是——

她轉臉望向抱著他的樂正彼邱,依舊穩穩地坐在木色輪椅上,身子如千年寒雪,不受風雨的動搖。因內息的防護,雨水似長了眼睛般繞過他,轉砸在腳下的土地。

樂正錦虞被他靜抱著,心頭竟湧上一絲厭惡感。

她想從他的懷中起身,卻被他給制止住,好看的手指將她臉上的水滴抹開,眸間是化不開的溫和。

樂正錦虞不悅地看著他,“二殿下可否將哀家放開?”

樂正彼邱因她眼中的厭惡一愣,卻又立即掩下微恙的神色,白皙狀若透明的手指動了動,隨即將她輕輕放開。

樂正錦虞從他的懷中起身,慢慢走到慕容燁天的身邊。

零星的雨滴落下,她揚了揚手,好心地幫他將額髮上沾染的水珠給拂去,貝齒微啟,在他站立不穩的耳邊譏笑道:“幼稚!”

慕容燁軒朦朧的眼神因著她這兩個字而變得清明,淡泊的面容瞬如死灰。

“六皇子還是那般自作多情,”樂正錦虞撇了撇嘴,繼續道:“哀家可從未答應過要與你離開,六皇子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隨後毅然決然地轉身。

身子原本就搖搖欲墜的慕容燁軒聞言立即倒在了地上。

西陵的那些黑衣人見狀連忙放下與東楚北宜的纏鬥,將慕容燁軒快速帶離。鷹群也跟著衝飛上天際,不見了蹤影。

見樂正錦虞又重新坐回車攆,兵衛們收起兵刃繼續前行。

沐雨幽幽轉醒,見樂正錦虞無恙地坐在身旁,揉了揉痠痛的臂膀,開口問道:“太后,剛才發生了何事?”

樂正錦虞不去看她揉臂膀的動作,涼聲道:“無事。”

沐雨便不再問下去。

經過方才慕容燁軒倒下的地方,樂正錦虞透過攆帳的縫隙,餘光瞥見地面上的黑色布巾,在雨水的侵襲下早已混成了土地的顏色,收回視線冷顏不改。

雨越下越大,沒多久便洗刷掉了剛才打鬥的痕跡,一切似乎都只是一場幻覺。

樂正彼邱淡淡地盯著自己的手掌,方才的溫香暖玉尚徜留在心間,他情不自禁地將手指放在鼻尖輕嗅,而後拿起車廂內的一本古書寂靜地翻看。

外面的人都穿戴好蓑衣,車馬很快便過了邊關,直往北疾行。

不知過了過久,閉眼沉睡的樂正錦虞感覺到四周瀰漫著無比的寒氣,她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車攆內已經擺上了小暖爐,沐雨懷裡正捂著一隻手爐,見樂正錦虞醒來立即將手爐塞給她。

樂正錦虞低頭便發現自己身上已經罩上了厚厚的大紅色狐裘,純色如血,不參雜任何其他顏色。

沐雨溫笑道:“陛下知曉北宜國嚴寒,特意為太后準備了這件赤狐暖裘。”

樂正錦虞點點頭,淡淡地說道:“陛下有心了。”

見沐雨雖溫笑,但是嬌俏的鼻翼已經被凍得發紅,樂正錦虞冷臉將手爐遞給她,“你拿著吧,哀家早已習慣了。”

她抬手掀開車攆的帷帳,漫天的白色逼入眼球,瞳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