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審查,這些必備程式我們都是一件件走過來的,事實就是梅曉辰殺了人,既然軒王爺也想要梅曉辰殺人償命的結果,那我們就給他這個真相,這有何錯?”

宋慈搖頭,道:“這不是真相,這是表象!舅父呀舅父,你怎麼那麼糊塗呀!”

糊塗?!被自己初出牛犢的侄子罵“糊塗”,對於十多年在官場上如履薄冰又遊刃有餘的白敬宣而言是莫大的侮辱,他突然暴怒起來,又拿起戒尺對宋慈的臂膀狠抽了一下,這一下比任何一次都重,一尺子下去如刀劍般劈裂了宋慈的衣袖,皮肉上留下一道鮮紅欲滴的血痕。連白起都怔住了,宋慈也呆了,他沒想到從小寵愛他的舅父會下這麼重手,被長輩教訓打罵他認了,可他直言向諫,指出他們的疏忽,還但被舅父不分青紅皂白的惡打,實在令他很寒心。

白敬宣指著宋慈大罵:“你要什麼資格說我‘糊塗’?我告訴你,梅曉辰的案子刑部已經批了,三日後行刑,這是鐵板子上釘釘子的鐵案,你宋慈想翻案是永遠不可能的,你翻不了他的案子,誰也翻不了他的案子,誰若翻了,那他不是人,而是神!”

白敬宣看著宋慈越來越清冷的神情,心裡很不是滋味,他本想告訴宋慈讓他不要再管梅曉辰,軒王要梅曉辰死,梅曉辰就活不過三天,他犯不著為了他得罪軒王,本是好心勸解後輩的話可說出口卻全變了味。白敬宣十分見不得宋慈對他露出那種眼神,犀利中傲視他般露出某種看不起他的鄙夷,鄙夷他對軒王爺的祛懦,鄙夷他不遵從一個刑獄官的道德,白敬宣對露出這種隱晦表情的宋慈反感到了極點。

白敬宣道:“你,你這麼看著我什麼意思?”

宋慈冷硬道:“沒什麼意思,只是看不起舅父做事為人的風骨而已。”

“宋慈,不能對長輩無禮!”白起厲聲提醒宋慈,縱使白起寵著宋慈愛著宋慈,但是宋慈也不該這麼輕視長輩,對他父親不恭不敬,不管宋慈對他父親的做法多麼有意見,也是不行。

“你也配說我的風骨,你小子呢?”被後輩肆意辱罵,他一口氣咽不下,白敬宣毫不留情掀出他爹的舊事道:“甘願雌伏在男人身下,真不愧是宋鞏的兒子,和你父親當年初到京城一個樣,仗著一副文文秀秀的皮相專會勾引那些富貴,王侯——”

“父親!”白起驚叫,“你怎麼能這麼說姑父?!有失君子之德!”白起不相信自己的父親居然憤怒之下詆譭宋鞏父子的清譽。

白敬宣噤聲,也知自己一氣之下話說重了,想補救,卻來不及了。

宋慈楞呆了片刻,心裡一陣陣的揪疼,舅父居然。。。。。。他不是不知道他父親曾經在京城有過怎樣不堪入耳的傳聞,那也是宋鞏離開京城放外為官的理由之一,可宋鞏在宋慈眼中就如一株清濯明潔不苟於世的君子蘭,不容褻瀆,宋慈深受他父親養育教育之恩,怎麼能容忍別人對父親的玷汙。

宋慈眼神漸冰,神情無比剛硬和堅毅,他道:“白舅父,你罵我可以,打我可以,可你不能侮辱我父親!”

宋鞏事實上確實生著一張禍國殃民的臉,人說兒子像母親,偏偏宋慈繼承他爹更多,無論是長相,還是氣質,不容於世,清者自清。

宋慈突然當著白敬宣的面,重重磕了三個響頭。宋慈宣誓般堅定道:“慈兒不孝,在此謝過舅父的深刻‘提醒’,慈兒一人做事一人當,不會連累您和白起,不會給白家添麻煩,我會向軒王主動請罪,另外。。。。。。就算我死,也要替梅曉辰翻案洗冤,舅父你就瞧好,我宋慈如何翻掉你口中的鐵案,如何從一個人變成一個神!”

宋慈誓要翻案,就算對方是權傾朝野的王爺,宋慈也毫不畏懼,在他的價值觀中,皇權官勢都比不上天地公理分量重,“人命關天”已經深深刻入宋慈的骨髓,他不能明知有冤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