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美……你別管吳元猛,他也管不了我……”

鐵芳卻急急地向北走去,心中又氣惱又猜疑,覺得這是怎麼一回事呀?莫非強盜的家中就一定有這等的事麼?這柳素蘭跟那金大娘,她們雖然都非正經出身,但無論如何也不至於這樣,莫非因為當了盜婦之後,才變成得這個樣子嗎?……

他已將走出了衚衕口,那邊的燈影還在搖搖,並尖聲在寒風裡飄蕩著,說:“喂!你倒是回來呀!”

鐵芳不由“哼”的一聲冷笑,然而這時忽聽街上微有聲音,他疾忙躲身,揚首去望,就見有一條疾快的黑影,順著身旁的牆上飛過去了,他不由大吃一驚,及至再看時,就已看不見了。他疾忙也撩衣“嗖”的一聲上了牆,牆的裡面卻是一家住戶,房屋很少,燈光也全無,可是那邊的柳素蘭還在叫著說:“怕甚麼呀?回來呀!你不認得我,你能到我這兒來麼?回來咱們談談!別怕那老乞婆,她永遠不下樓,也別怕那使錘的,他有半個多月沒見著我啦!他管我不著!”聲音雖然不大,但在寒風裡聽得是非常清楚。

鐵芳不禁又罵了一聲,本想回去再追尋那條黑影,看看到底是甚麼人,但是他又厭惡這婦人。他就跳下牆去,走出了衚衕口,忿忿地回店房去了。

這時那柳素蘭提著燈仍是不死心,她也往這邊走來,嘴裡的話漸漸也變成了怒罵。忽然一陣狂熱的北風,把她的燈籠刮滅了,她就踝腳大罵,說:“該死的!半夜深更來攪我,不容我把話說完了就走!該死的……”

秦媽站在那門旁叫她回去,她這才轉過了身,手部凍僵了,眼裡也不由得流出淚來,她實在是又害怕,又失望。她害怕是因為怕把這件事情弄到吳元猛的耳裡,她倒不至於怕挨一鐵錘,她知道吳元猛歡喜她,可是那一頓飽打也是免不了的,吳元猛曾打過她好幾次,結果都是她百般地央求才重得到寵愛。

她知道吳元猛拳頭的沉重不在鐵錘之下,她失望是因為鐵芳的像貌,她從來也沒看見過這樣英俊的人。背著吳元猛,她在這城裡曾認識兩三個人,知府的侄少爺跟馬百萬,以及一個錢莊的劉夥計,都是常來到她這兒喝茶談話的,但她都不喜歡,她希望鐵芳能由今夜起也與她相識。可是,鐵芳走了,她怎麼找也找不著,怎麼叫也叫不回來,她心裡不禁惆悵,而且難過。

這時秦媽,還有那管做飯的也是她最心腹的紀媽,也出來了,都叫著她快回去。她才抱抱怨怨,回到了門裡,那秦媽摸著黑兒又把門鎖上,她跟紀媽又往院裡走,她屋裡的燈光倒還是明亮著,她心中熬煩,想要一進屋撲到床上就睡,但是沒有想到……

她看屋中又有一個男子手持著寶劍,並且不是才走的那人,這是另一個人,她不由就“哎喲”叫了一聲。這人卻寶劍向她的肩頭平著一拍,她又尖叫了一下,就坐在地下。

紀媽跟秦媽都慌張張地問說:“其麼事?甚麼事?”可是一進屋來,卻又都嚇得直了眼睛,渾身抖顫。

這個人又舉劍威嚇著說:“都好好地站著,你們誰要是敢嚷嚷,我就叫誰立刻死!”

嚇得兩個僕婦全都不敢說話。可是柳素蘭忽然扶著牆又站了起來,因為她聽這個人說話的聲音很細,簡直是一個女的。可是她瞪著眼,大膽地細看了半天,只見這人身穿著青布夾褲襖,還穿著一個皮背心,腳下是大腳青鞋,又確實是個男人,論年紀才不過二十上下,長得比剛才那人更漂亮,而且比自己還漂亮。

她立時就一點也不怕了,就“噗哧”地一笑,說:“我今天才是好福氣呢!本來我都睡了,可是不斷的有人來,才走了一個,就又來了一個,我的人緣兒果真好,你又找我幹甚麼來啦?難道你也是吳少太爺新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