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望的背上捱了一刀,但是他切下了厲釗的右臂,血減到了他的臉上,就好像為他塗上了一層顏料一樣。

齊望再度尖叫了一聲,然後掄回刀往旁邊又是重重一揮,將旁邊的人逼退。

“來啊!來啊!”他大笑了起來,抬起刀來指著剩下的幾個人。“過來領死啊!”

滿身血汙的齊望,在如此瘋狂的呼喝,再度震懾了原本就已經心生動搖的敵人們。他們遲疑著沒有再動,然後再看了看已經躺倒在了地上的厲釗。

雖然他的背還在微微起伏,但是誰都看得出來,厲釗受了這麼重的傷已經死定了。

“來啊!不來我就來了!”齊望拿起刀來,朝他們走了幾步。

沒有人鼓起勇氣上前再和他動手,先是一個人轉身,最後他們一起爭先恐後地往後面逃了,唯恐再和這個殺神交手。他們不顧一切地往回跑,跑到馬的旁邊,然後翻身上馬,頭也不回地跑了,再也沒人關注厲釗的死活。

齊望並沒有追擊,只是拿著刀站在原地,任由其他人離開。他的頭十分暈眩,背上的傷口還在不住地流血,幾乎好像馬上就要暈過去一樣,然而他還是搖搖晃晃地站著,一步步地向厲釗躺下的地方走了過去。

“好厲害……”別說是剩下的東廠番子,就連站在遠處的差役,都被齊望這樣勢如瘋虎的表現給震懾了,“真真是不知死活啊!”

“是啊,這些東廠的人還真是沒眼力呢,惹上了這樣的人。”白先生仍舊是十分平靜的樣子,好像一點都沒有受到震撼一樣。“現在鬧到了這份上,合該也算他們倒黴啊……”

“那……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先生?”壯漢遲疑著問他。

“怎麼辦?既然東廠的人都失了手,那我們又何必再摻和?”白先生笑了笑,“怎麼,難不成你還想上去再和他來一場?”

“小的不敢!”壯漢連忙擺手否認,“只是……若現在我們撒手不管的話,知府大人那裡會不會……另外,朝廷那裡會不會……”

“說話別這麼吞吞吐吐的,有什麼不好說的?”白先生仍舊微笑著,“我明白你的意思,不過你為這個事擔心什麼?你是聽我的命令列事的,再怎麼樣也怪罪不到你頭上,知府大人怪罪了有我頂著,朝廷怪罪下來有知府大人頂著,哪用得著你來擔心?”

在白先生夾槍帶棒的斥責下,壯漢也不敢再多問了,躬下身來不停地點頭應是,再也沒有了前陣子那樣的威風。

“那咱們現在就回去交差?”他再度試探著問。

“當然回去了,此時不走,更待何時?”白先生做了個手勢,然後轉過身就走,其他人也趕緊跟在了後面。

厲釗現在已經是出氣多入氣少了,胸口和手臂上的傷口都在往外冒血,染紅了身下的一大片土地,因為劇烈地痛苦,他張開了口,像是被撈上岸的魚一樣呼著氣,斷臂擺在他的旁邊,手指居然還在微微顫動。

齊望走到了他的旁邊,但是並沒有出刀了結他。

“怎麼……怎麼還不動手……?”當發現齊望走進之後,厲釗已經失神的眼睛裡面終於稍稍有了一點神采,“不能……不能給我個痛快嗎?”

齊望只是看著他,還是沒有動手。剛才的癲狂已經過去,理智又重新回到了他的心中,看著面前這個已經瀕臨死亡的人,他突然感覺殺人或者被殺,這一切是如此荒謬。

“不殺你,你也要死了。”遲疑了片刻之後,他低聲回答,“你想要殺我,所以我們殺了你,這怪不了我們,不過你放心吧,等會兒我會埋了你們的,不會讓你們曝屍荒野……”

“噗哈哈哈……”厲釗突然笑了起來,然後不停地咳嗽,血沫也從他的口中大量湧出,“那我還要……還要多謝你了……不過……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