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新晉的程充容,立時便呆若木雞,嚇傻了。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

這一次,連凌婕妤都知道紫蘭殿怕是要倒黴了。

只有沈昭容不知道,還大笑著跑來恭賀。

崔漓看不起她那缺心眼兒的模樣,懶得搭理她。

程充容慌了手腳,竟然還跟沈昭容越好萬一有事就去尋她幫忙。

崔漓嘆了口氣,看著程充容,心下不由得惋惜起來——一個單純善良的小娘子,一個相處舒服的同路人,若是能再多走一段路,就好了啊!

可是,沒多久,程充容就痢疾了,三兩日,好好的一個人,沒了。

崔漓精神恍惚。

阿珩阿琚都死死地守在她身邊。

阿珩提心吊膽地不住往四周打量:“這個內侍不是壞人吧?那邊有個小宮女往咱們這兒看呢。”

阿琚的神情卻多多少少有些怪異:“程充容必不是病死的,必是有人害她。她必是要報仇的,只是不知道最近誰會倒黴。”

崔漓正在發呆,聞言扭臉回來,看看阿琚,又看向窗外,低聲道:“她風頭太盛……我本來以為只會給她個絆子,奪了位份就罷了,誰知道竟然一下手就是要了她的命……一後三妃,她們只怕沒一個逃得了干係的……”

阿琚緊緊地貼在了她身側,膽小地說:“那程充容一定會去找她們四個的,對不對?”頓一頓,又低聲問:“小娘,咱們怎麼辦?”

崔漓輕輕地闔上眼,咬了咬牙,低聲道:“先看看,看凌珊瑚怎麼辦。”

翌日清晨,凌婕妤令人傳言:“昨夜夢魘,渾身大汗,今日覺得頭重腳輕,只怕是病了。”

崔漓微微點頭:“她的法子是稱病。不錯,大家都知道,她一向膽子小。碰到這種事情,她不病就不對了。”

阿珩看看阿琚,低聲問阿琚問過的那句話:“小娘,那咱們怎麼辦?”

崔漓深吸一口氣:“請封宮。”

明宗再來,崔漓痛痛快快地灑落了一大篇,痛哭著請求:“嬪妾怕死,求聖人放嬪妾一條生路。”

明宗跌跌撞撞地走了。

崔漓邊擦淚邊站了起來,看著他的背影,有些鬱卒:“陛下,咱們,再見罷……”

……

崔漓封宮,不僅封住了外頭的窺視目光,還把那個聰明的凌珊瑚趕了出去。

凌珊瑚如願以償地去了沈昭容的蓬萊殿。

有沈昭容的照顧,無人敢再欺負凌珊瑚。

崔漓開始休養生息。

有時候,崔漓會想,也許,真的在大明宮這樣過一輩子,不愁吃,不愁穿,沒有爭鬥,沒有煩擾,也很好。

雖則寂寞,但自己一直也都沒有過熱鬧日子的習慣,這樣平平淡淡的日子,其實很適合自己。

崔漓把心思沉了下來,不僅看花,甚至開始親手種花、澆水。

她覺得,能跟著這一殿的蘭花盛放閉合,能這樣讓自己的悲喜不被外頭的髒臭事情牽絆,真的,真的,很愜意。

那一段日子,崔漓過得十分舒適,灑然,甚至,真的有了飄然出塵、仙姿綽約的影子。

帶著崇拜眼神看她的阿珩阿琚悄聲議論:“小娘越來越美了。”“那不叫美,那叫高雅,脫俗!”“高雅脫俗難道不是最美的麼?”

崔漓不在意這些。

這種日子,如果能一直過下去,當然是好極了的。

但就怕,總是會有一些自己不願意看到的人,跑來自以為好心地打擾自己神仙般的生活。

崔漓一直以為,來的會是奉了鄒充儀的命令來請自己出山與新後爭鬥的沈昭容,或者是不壞好意、抽空來為難或意圖除去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