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妃或貴妃,又或者是在蓬萊殿裡過得太舒服以至於想要“接濟”自己的善良的凌珊瑚,卻萬萬沒有想到,來的是明宗。

他怎麼來了?

崔漓心中若有所悟,德妃,聽得說,死了?

而且,是誤服了硃砂?

食丹鍊汞的人,怎麼可能會誤服?!

這種幌子,不過是大家面子上有個交代得過去的藉口罷了。

至於到底怎麼回事,就是以崔漓這樣離著權力中樞遙遠的不得寵嬪妃,也能猜出個一二。

“想是,她以前做的錯事,被聖人查出來了?”崔漓試探明宗。

明宗痛快地點了點頭:“是。賢妃死胎、鄒後被廢,她是首功——賢妃的毒,是她下的。我剛剛查到這裡,她就誤食硃砂死了。想來程氏的死,她也脫不了干係。”

崔漓垂下了眼簾,死了一個人,就把所有的罪名都推到她的頭上。你怎麼不說方婕妤路修媛的死也是她做的?

明宗發現了崔漓的不為所動,有些沮喪,低聲問道:“漓兒,朕是不是很沒用……”

崔漓心頭一震。

明宗這是,在對自己,示弱?

不不,不對,皇帝哪裡用得著對自己一個小小的封了宮的嬪示弱?

他是在對自己說真心話!

他——相信自己,依賴自己!

崔漓的心中就像是被一道陽光狠狠地照亮,整個人都要發起光來!

終於,等到這一天了麼?!

崔漓不由得把全身的所有溫柔細胞都調動起來,主動地摟住了明宗的脖子,親密黏粘地細細吻他,壓低了聲音,編造了家裡的各種宅鬥狀態去哄勸他,想了想,還意有所指地加了一句:“……內院的事情,我母親說什麼,便是什麼,餘者誰來告訴我阿爺什麼他都不信,哪怕讓他親眼看見母親殺人,他也是不信那把刀是母親主動想要拿在手裡的。”

明宗果然被那種夫妻間的信任狀態吸引,拍著腿讚歎:“夫妻之間,信任若此,真是人生之福!”

崔漓再進一步,整個人顯得更加恭順柔軟:“所以陛下肯全心相信嬪妾,肯把德妃之死的實情告知嬪妾,嬪妾心中十分安然。封宮的日子也會過成歲月靜好。嬪妾知足。”

這句話一說,即便是白天,即便是仍在封宮,即便是並未打算要留宿,明宗也再也難以拒絕崔漓的柔情攻勢,抱住崔漓,就勢倒在了床上。

一切,水到渠成。

……

清晨。

孫德福在外頭低低的喚醒明宗,到時辰去上朝了。

崔漓也醒了,知道明宗正在看著自己,自然柔情萬種,淡雅安靜地睜開了眼睛,沒有糾纏,沒有撒嬌撒痴,只是微微笑著,喊出了她進一步的試探:“夫君,早。”

明宗的瞳孔頓時微微一縮。

崔漓心下咯噔一聲,知道自己急了。

皇帝就是皇帝,寵幸女人沒什麼,但女人竟然有要求,那就不對了。

崔漓覺得有些膩歪。

其實,紫蘭殿封著,也挺好,不用應酬皇后三妃,不用管掖庭有個鄒充儀,也不用理睬大明宮裡昭儀昭容的暗地裡的較勁,更不用小心翼翼地伺候這個疑心病重的皇帝,真的挺好的。

但是,事已至此啊……

崔漓心裡很不高興。

垂下眼眸,不高興了的崔漓端起了世家大族女子的疏離清淡:“嬪妾伺候陛下起身。”

明宗也反應過來,溫聲按住了她:“接著睡吧。”

崔漓索性不起身,擁被而坐,看著他自己收拾清楚,然後回過頭來,遲疑著問自己:“紫蘭殿,要解除封宮麼?”

德妃剛死,就給自己解除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