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伏虎羅漢”竟是活的人!

——他既是活的,只怕就得有人死!

因為這人的武功要比梁自我高。

出手比何平更毒。

他的年紀也比他倆都大。

諸葛先生兩道法令向下彎,很用力的感覺也是很痛楚的表情。

他在痛苦時仍予人有力的感覺。

他長吸一口氣,想開聲,那枯瘦精悍的羅漢一發力,全身格格作響,像每一根骨骼,都要自肌肉裡自行裂膚而出,親自為主人執行決殺令一般。

他臉上有一種奇詭的笑容。

極之詭異,十分悽其。

鐵手不敢上前。

無情沒有上前。

——因為諸葛先生已落在這人的手裡。

樓裡本來書卷味很重,可是,現在突然統統消失。

只剩下了殺氣。

連月色都不再柔和了。

月色悽其。

諸葛先生又長吸了一口氣。

他慪僂著身子,吸氣如長鯨。

那羅漢的神色更是淒厲。

諸葛先生再吸了一口氣,像他胸臆裡有三十二朵肺一齊狂索空氣一般。

然後,他已可以說話了:

“你……是……雷……損……?”

那“羅漢”詭異淒厲的道:“是。”

他大概還想說下去。

但他只說了一個字,便不說了。

——為什麼?

諸葛先生又吸了一口氣。

他一吸氣,身子不是膨脹,而是更瘦了。

“沒想到,“江南霹靂堂”的人還是來了,而且派的還是東京主脈的“六分半堂”的總堂主;”諸葛嘆道,“你的暗算術比‘下三濫’和‘太平門’都更高明。”

他又再吸氣。

雷損已一句話都答不出來。

只見他的十根指頭在諸葛背脅之際狂舞亂顫,時緩時速。

諸葛又吸氣的時候,整個人都癟了下去。

雷損的臉色更詭秘。

神色更是悽愴。

“你的‘快慢九字訣法’”,以淒厲傷人,但一旦悽傷不了人,就得傷己;”諸葛道,“你扣的是我的死穴,但我的功力一向都聚在死穴上發動最強厲的反擊。”

然後他又吸了一口氣,鬍子份外的銀,頭髮分明的白,臉色也是。

接著他審慎的道:“得收手時且收手。”

雷損這時說話了:“拿起容易,放下難。”

話一說完,他突然放了手。

十指像著了魔似的彈動如撥急弦。

他悽然苦笑道:“但當放手時得放手!”

話一說完,他以右手拔刀。

刀一拔出,無情眼裡,刀光如月,皓如銀雪。

鐵手所見,刀如鐵,淒厲砭骨。

何平卻看到一把彎曲的刀,像一條灰色而光滑的大蟲。

三人都以為他要挺刀再戰。

雷損眼也不霎,信手揮刀,刀光一閃,切下了自己的尾、食指、無名指。

三指斷。

刀光滅。

諸葛已挺起了身子,動容道:“好刀!”

雷損以右手點穴止血。

諸葛意猶未盡,讚道:“好刀法!”

雷損掏出金創藥敷傷處。

諸葛嘆道,“這應是‘不應’寶刀。”

雷損閉上了眼,運氣調息。

鐵手、無情、何平仍震愕莫已,一時未能回覆過來。

諸葛撫髯,在等雷損:“你的指法也極好,可惜是按在我的死穴上。”

“我沒料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