串“哇!哇哇!”的聒嗓,更是平添了幾分蒼涼與悽清。

突然,紅袍僧人一晃,從草地上長身而起,面東而立,雙目大張,口中宣了聲佛號道:“阿彌陀佛!小兄弟既已早來,為何還不現身?莫非懷疑本座暗有伏兵,要先檢視一番麼?”說完,雙目精光一閃,“嘎、嘎、嘎”幾聲怪笑。那充滿異域腔調的漢語加上刺人耳鼓的笑聲,其聲音雖不甚大,卻真是令人毛骨為之一聳!

場邊樹叢後,緩緩轉出白衣少年,他雙手抱拳,邊走邊笑道:“法師言重也!法師言重也!在下剛到這場上,偶爾回望,忽見那湛蘭如洗的洱海之水被晚霞一染,竟幻化出青橙紫綠種種奇異之色,頓時令人大有天上人間之感,故而迷戀有加,多看了幾眼。有勞法師動問,尚望多多原宥!”話音剛落,他已來到教場中央,距紅袍僧人五步之外站定道:“哎呀,如此絕佳美景竟未入大師之法眼麼?”

紅袍僧人哂笑道:“人間美景,本皆自然,虛實幻化,乃一念耳!你我乃習武之人,本當以武學為先。未曾想小兄弟武功出眾,卻也會將切磋技藝之事擱置一旁,而迷醉於湖光山色之中。如此本未倒置,憾哉!憾哉!”

白衣少年正色道:“法師此言差矣!想唐宗宋祖,躍馬橫戈,誰不是為此大好河山?所謂‘江山如畫,一時多少豪傑’,蘇夫子如此千古絕唱,亦將豪傑江山連在一起。可見自古以來便沒有真豪傑不戀江山之理。素聞法師乃吐蕃一代高僧,學識廣博精深,竟未明此間之理,可惜,可惜!”

紅袍僧人冷笑道:“此等騷人墨客誇張之辭,聞之何用?世事輪迴,皆有定數。適才小兄弟之言,大有把自己比做英雄豪傑一類人物之意,依本座看來,或許自視過高了些。”

白衣少年微笑道:“法師此言又錯矣!試想,那帝王將相之愛江山,實乃將萬里江山據為己有無,窮其景以悅其目,盡其物以飽其一己之私慾,不容他人染指,故而殺伐征戰,至使生靈塗炭,血流成河,餓殍遍地,民不聊生!而英雄豪傑之愛江山,乃誠心感謝上蒼之造化,得如此奇山秀水沃野豐原,育生靈萬物之鐘秀聰明,養天下人畜之延年傳代。縱偶有徵戰,皆為翦除為害人間不得不殺之敗類惡徒,正所謂:‘方知兵者是兇器,聖人不得已而為之‘。故在下初出江湖,豈能不盡心竭力以效真英雄真豪傑之行徑範例?然在下與英雄豪傑之間距離又何止千里,怎敢以之自比?”少年微微微一頓,又開口言道:“倒是法師乃得道高僧,又身為武林先輩,此番南來,如能廣結善緣,不與雞鳴狗盜之徒為伍,遠小人而親君子,同修兩族之好,則實與英雄豪傑之舉有異曲同工之妙。況大理自古乃崇佛之國,寺院林立,浮屠遍地,香菸嫋嫋,梵韻動天,號稱南滇之妙香古國,聲名遠揚,高僧輩出,連街頭巷尾之老公公老婆婆,亦能開口便頌出幾章經文。法師不妨客座講經,廣招門徒,弘揚佛法,精研禪機。又何必一心窮武,尋人較技呢?”

紅袍僧人聞言,不禁有點惱怒,臉上紫黑色的肌肉抖了幾抖,心中忖道:“想不到這小子竟如此酸不啦嘰,狂妄以極,屢屢口出狂言,譏諷於我!幸而今日張元奎等人未曾跟來,不然本座還有甚顏面?待會兒交手之時,少不得要狠狠教訓他一下才是。”

紅袍僧人暗自盤算著,正待開口叫白衣少年動手過招,突然聽得不遠處傳來朗朗笑聲。笑聲中,三條身影如飛而至,轉瞬間便來到紅袍僧人身旁站定。為首一個錦衣華服,風流書生模樣的漢子對紅袍僧人抱拳施禮道:“在下劉毅,聞說枯爾巴大師已到大理,因在下恭聞**師佛法精深,武功蓋世,仰慕已久,故爾顧不得江湖規約,急急的趕來一見,尚望大師見諒。”

不待紅袍僧人答話,便轉身對著白衣少年一抱拳,隨手從懷中摸出摺扇“譁”的抖開搧了兩下道:“這位小兄弟適才一番宏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