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大鬧完心外病區之後的情況大致講一遍,說,“他應該很相信我才開給我,為了讓我休息好吧,事實上我也只用過一次。”

計真沒再吭聲,過半晌,悵然道,“他一直是我們這裡最怪的醫生,也是最好的醫生。”

說話間,春兒洗好胃,急診大夫告知,“沒事,幸虧送來的早,過會兒醒來就能回家。”

系青放下心頭大石,到老弟床邊,拍拍昏睡中春兒面孔,搖頭,“淨他媽出么蛾子。”

春兒沒事,計真暫且安心,判斷力也回來了,想想春兒的脾性和事情始末,不由她不起疑,“你的藥,春兒怎麼拿到?”

系青此刻又是謙謙君子,潤雅高貴,操著溫和聲線,不急不緩,“我也不是太清楚,等春兒醒了,我們一起問他。”

瞅著系青態度,計真認知,不用問,保不齊這就是春兒的一出胡鬧,你計二小姐不是生氣嗎?人拿命跟你玩兒,表態,開玩笑,嚇唬你……反正,差不多就這樣。找兩把椅子,和系青往春兒床邊一坐,“聊聊吧,再呆會兒天就亮了,”掏根菸給系青,“我們不用擔心燻著他。”

系青落座,問“你姐怎麼樣?今天折騰這大半日,沒累著吧?”

“她沒事。”計真吐個眼圈,“你呢?真打算跟我姐結婚嗎?”

系青笑笑,這個問題很爛,他根本不需要回答。他倒是有另外問題,“你怎麼改變主意,不再堅持她做人流手術?”

計真揉揉眉心,非常無奈,“因為我是那孩子的姨,”她長長嘆口氣,很有點吊兒郎當,“懷大少你瞭解計然同志的,她最會的是什麼?扮豬吃老虎,看上去什麼都依著你,但每次搞到最後,你會發現事實上都依著她的路子走,我決定以後不跟她鬥了,放棄,什麼都聽她的算了。”

系青皺眉,“說正經的。”

“我很正經,你看不出來?”計真攤手,“她有她的想法和道理,而且,我估計她只要一息尚存,就會拼命拿各種理由說服我們,你明白的,要不你去跟她談談,看能不能勸得了她?”

系青沉默,最勸不動她的,一定是他。

計真把菸蒂按滅,“對了,還有周大夫,在樓上。”

系青有誤會,“嗯?調職了?”

“不,做病人。肺癌晚期,在腫瘤科住著呢。”

系青瞪大眼睛,“god……”

計真帶系青去看望周大夫,至於春兒,讓護士照顧吧,有種吞藥,就得有種活回來。貌似凌晨探望病人,很詭異,系青小有擔心,“護士能讓嗎?”

計真大剌剌,“沒事,跟我來吧,我這個師父做醫生,是怪醫生,給來急診的半大孩子送避孕套,給正常的病人開鎮定劑都他乾的事情,當病人了呢?白天睡覺,不配合檢查,晚上就坐在露臺上乘涼,一夜一夜不睡……”

系青柔和的聲音響在醫院寂寂長廊中,“你是個正常的醫生?”

計真清脆明快,“我絕對是個聽話的小孩兒,從不跟這個世界對著幹。”

系青相信計真聽話,有時個性不羈的人,反而很懂得從善如流,不較真兒,象弟弟春兒。

系青要求去看見周大夫之前,先去看看計然,他知道計然睡了,而且,他們白天已見過,不過,他都來了,總得看一眼才安心。他答應計真,會輕輕的不吵醒計然。躡手躡腳進屋,手探探計然的額頭,習慣,看看她是不是有發熱,這個動作還惹來計真白眼,然後,兩人又輕手輕腳出去。

躺在床上的計然,緩緩睜開眼睛,她沒睡著,計真和系青進來,她知道,只是不太清楚,為何這個時間,系青會出現?翻身坐起,靠在枕上發怔,他來了又去,轉瞬無蹤,卻令她的寂寞在這一刻開成海。

計真和系青果然在露臺上找到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