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的周大夫。大夫憔悴很多,其實也不過十來日未見,感覺老了好幾年似的。倒是大夫被系青嚇到,活潑潑語氣,“哇,懷系青在減肥嗎?暴瘦哦,演苦肉計給計然看啊。”

即便系青胸有悲慼,意圖安慰,這種情緒到這醫生這兒算土崩瓦解,順水推舟,“是啊是啊,苦肉計來的。”慰問,“聽說有的病人不聽醫生的話呢,是想演造反的戲嗎?”

周大夫撇嘴,“屁,我就是醫生,醫生和醫生不是誰聽誰的話,現在這屬於內部矛盾。”他勉強站起來,笑呵呵給系青和計真找椅子坐,“來吧,我最後一位病人,讓醫生再給你檢查檢查,最近好嗎?”

瞅著這醫生嬉皮笑臉,蹦蹦跳跳,系青真想哭,低頭掩飾,計真打岔,“我不知道你們有這麼熟?”

周大夫食指擋在唇前噓一下,“我們小聲點兒,別吵到那些護士……”

計真和系青陪著周大夫狂聊之際,天色微明,春兒醒了,大著嗓門叫人。值班醫生給他檢查過,結論,“再休息休息,就沒事了……”還巴拉巴拉交代一堆注意事項,春兒沒怎麼聽進去,好容易等年輕醫生得得完,他發洩不滿,“沒人照顧我嗎?我哥呢?你們計大夫呢?”

值班醫生有點想笑的意思,但維持住專業形象,“計大夫和你家屬剛出去,可能去後面住院部看計大夫的姐姐了吧。”話說這段時間,計家姐妹花和懷家雙胞胎的故事,醫院裡可是傳得甚囂塵上,不亦樂乎呢。

春兒一隻手捂住半邊臉,控訴,“喂,我今天也是病人好不好?不帶這樣的,把我往這兒一扔就沒人管了?”見醫生沒吭氣,春兒摸摸後脖根,“吼,奶奶的,真難受,有冰激凌嗎?二哥想來點兒冰涼的舒服舒服,滿嘴這什麼味兒啊?”

值班醫生本著盡責的精神,在春兒發表完他的意見之後,繼續巴拉巴拉,“你不能這麼吃藥的,過量的藥劑會引發心臟病,還會引發其他器官衰竭的併發症,死的很慘誒……”

春兒足足費了將近十五分鐘時間,忍著讓年輕醫生布完道,才弄清楚,他需要的冰激凌在哪裡有。隔條街後巷,有大排檔,大排檔的攤主會推著雪櫃出來營業,雪櫃裡有冰啤酒,可樂和春兒需要的那種小甜品。春兒是被哥哥拎出來的,身上沒車鑰匙沒零錢沒手機,死皮賴臉跟值班醫生借了十元,可憐T恤上還染著洗胃炭劑那張髒兮兮的黑色,居然要自己去買好吃的慰勞自己?!他們太沒良心了!春兒捧著一大盒對他來說質素實在不算上乘的冰激凌,唸叨著,“太沒良心了,這些傢伙……”又回醫院,去後面住院部計然病房找兄長和小珍珠。在護士站好說歹說,心外病區的護士小姐才陪他進去找計然。

不過病房裡就計然在,她沒睡,靠在床頭不知想什麼。見春兒進來,驚訝,“這個時間,你怎麼在這兒?”

春兒直言不諱,“我因為自殺被送來洗胃,但是沒人管我,把我扔急診了,我哥和你妹呢?哪兒去了?”

計然瞪大眼珠,“我不知道他們去哪兒了。可是,自殺?你自殺?”

“我吞掉整瓶鎮定劑。”春兒的語氣好像在說他吃了一包鴨舌頭,往計然床邊一坐,坐去大半張床,也不管計然是孕婦應該被照顧,還示意計然挪挪,多給他倒出點地兒來。然後,冰激凌盒子往計然眼前一遞,“姐,你吃不?”見計然遲疑,替她決定。“少吃兩口沒事兒,有事兒這也是醫院嘛,醫生會處理的,來吧。”挖一勺,也不計較那勺他用過,就往計然嘴裡塞。

計然不能拒絕,人家弟弟剛實實誠誠叫了聲姐。

春兒吃兩口,發現床頭有水果,掰根香蕉,剝皮,把冰激凌往香蕉上抹,搭配起來吃,連呼過癮。計然看著都飽的慌,那玩意兒真能好吃嗎?還惦著春兒自殺的事,“你怎麼會吞鎮定劑啊?真的嗎?要自,自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