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雲卿眨巴著眼,心裡正打主意,另一小和尚過來叫他:“施主,有人來找你。”

張雲卿來到正庵,發現是張鑽子,才放下心來,招手道:“老夥計,你怎麼今天才上山吃齋?”

張鑽子亦用暗語回道:“家裡事多,今天才是擠空來的。”

張鑽子走近來,張雲卿埋怨著:“你今天才過來,等得我好苦。”

張鑽子跟著進了禪房,掩上門:“弟兄們都分散得厲害,到今天才基本上碰了頭。”

張雲卿不再責備,問道:“損失大不大?”

“死了十幾個弟兄,丟了二十條槍。”

張雲卿嘆道:“不幸中之大幸。如今弟兄們都在哪裡?”

“各自在家裡躲藏。只要滿老爺一聲召喚,隨時可以集合起來。”

張雲卿點頭:“很好。不過,現在風聲緊,集合起來目標大,等大部隊走了之後再說。外面的情況仍要繼續關注,尤其是縣城那邊的。朱雲漢、張順彩情況怎麼樣?”

“他們的損失更慘重,現在也採取‘化整為零’的辦法,等待時機東山再起。”

張雲卿:“如果能聯絡得上,要他們來我這裡一趟,大家也該碰碰頭了。”

“下次我一定請他們來。”

張雲卿用手抹去嘴角的口水說:“我有好幾天不見葷了,想辦法弄點肉菜來。有酒當然更好。這樣活著比死了還難受。”

張鑽子點點頭:“這事好辦。只是你得耐心等幾天。等我有了新情報再過來??我不能有事無事常來,免得引起別人懷疑。”

張雲卿淌著清口水,眼睛也感到金星直冒,苦不堪言:“平常我一天至少吃一斤半肉,在這裡已是幾天點葷不沾,這日子太難受了。”

張鑽子道:“這是習慣,從前我們做佃農,不也是幾個月才見葷?如果你能堅持吃幾個月齋,會習慣過來的。”

張雲卿搖頭:“我不幹!你快點下山吧,我等著你送酒肉來。”

張鑽子下了山,一連三天都不見回來。張雲卿每頓要吃三份齋飯了,但還是難以解饞。一天半夜,他從禪床上餓醒,披著棉衣來到廚房,揭開鍋蓋,什麼也沒有。把著香油燈找了半天,從櫥櫃尋出幾份齋飯,但生硬得難以下嚥。好在鍋灶是現成的,從柴房抱來乾柴,生起火來。

這時,門“吱呀”一聲響,張雲卿回頭,發現一張娃娃臉,就問:“了空,還不睡麼?”

“我起來撒尿,正準備回房,見廚房亮著光,以為是火燭,過來看看。喂,你煮什麼?”了空問。

張雲卿靈機一動,說:“好東西,過來嚐點麼?”

了空毫無防備走過來。張雲卿見門開著,又吩咐道:“把門掩上,等會若再有人來,分到份上就沒有多少了。”

了空掩上門,並且上了插,邊走過來邊問:“什麼好東西,可以吃了麼?”

“當然是好東西,等會你就知道。不過才剛剛下鍋,要燒久一點,耐心等一會吧。喂,那天我忘了告訴你。關於張雲卿在迎春客棧殺人的故事我也聽人說了,好像跟你說的有點不同。”

“不同?哪裡不同?”

“店主說,張雲卿在溪殺了四千人。張雲卿覺得有點誇大他的罪狀,動了殺機,乾脆說是四千零一???這一個當然是指店主。後來老闆娘尋丈夫,張雲卿說在和老闆打賭,賭張雲卿殺了多少人,誰想老闆娘也一口咬定是四千整。一怒之下,張雲卿又動了殺機,乾脆說是四千零二。另外,張雲卿殺人也怪,一雙手就能把大活人的脖子擰斷。”

“不會吧?脖子怎麼可以擰斷呢?我不信!”了空說,“擰斷一個蘿蔔都不容易呢。”

“脖子很脆的,比蘿蔔好擰多了。”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