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教無類、誨人不倦的句子,惦記著墨家的財經。百家講壇給很多婊子樹立了漂亮牌坊。

于丹的少男粉絲們跟偶像一起去浪奔,不顧她徐娘半老折了少年人的壽,這是周禮所允許的,“仲春之月,會令男女,於是時也,奔者不禁。”行為藝術產生詩歌藝術,《詩經》裡的情詩(也叫淫詩)就是這麼來的,孔子也是這樣生出來的。經過孔子的墳頭,請他們停一停,傾聽夫子的教誨,子曰:“亡之,命矣夫,斯人也而有斯疾也,斯人也而有斯疾也。”

我沒有這麼損過人,實在是孔子時代那些失禮的人和事在重複上演,權臣季氏仗著政治資源違反禮制祭奠泰山(季氏旅於泰山),留下一行大殺風景的繁體字:季氏到此一遊。于丹站在百家講壇那一刻,是季氏的借屍還魂,在泰山再留一行大殺風景的簡化字:於氏到此一遊。據于丹自己說,她還準備開講莊子,儒、道、佛三位一體,齊全啊,一個拋棄信仰的人,必是以世俗的眼光讀書,用流行的語言扯淡,從功利的角度實踐,我想像飄逸若仙的周莊的故鄉名勝嵩山,屆時將慘遭汙染,孔子說:“八佾舞於庭,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

二、禮節

于丹講論語事件給了我一個啟示:國學與其糟蹋在偽儒生手裡,不如在象牙塔裡封存。

國學是近代才發明的詞,它的概念含混,它的外延模糊,但最保守的學者也會把經、史、子、集包括進去,它能學以致用麼?

光說子吧,就有儒、墨、道、法、雜、陰陽等諸子百家,它的歷史狀態是爭鳴,學以致用就是要繼承與發揚,意味著理論上要爭鳴,實踐上要爭鬥。孔墨顯學在歷史上是對立的,都是國學,怎麼處理它們的矛盾?爭鬥是不行的,和諧社會不允許;和平共處就得改變它們原有的立場,那就墮落成偽國學,厚黑學;最好的辦法就是爭而不鬥,鳴鼓而不攻,隔著一條大河,各自放煙花,即躲進象牙塔裡研究,有來學而無往教,圈子裡扯淡。

沒有一種學說是完美的,能解決全部社會問題,也沒有一種方法是完美的,能集百家之大成而不矛盾。故而學術爭鳴是真狀態,實踐而爭鬥是硬道理,一旦經世,在政教合一的中國必水火不相容。儒墨在先秦的歷史上為什麼沒有打架呢?那是它們一直在扯淡,春秋戰國時期各國的外交內政都沒有它們說話的份。春秋的外交是尊王攘夷,內政是鼎彝尊爵,諸子百家在政治上還不成熟。戰國的外交是縱橫家的天下,非縱即橫,想圓滑,要麼去死,要麼隱居,所以秦與六國打仗。秦的內政是法家說了算,墨家弟子在秦,要麼隱居,要麼流亡,要麼投降,要麼去死。秦滅六國,還是法家的天下,所以秦皇焚書坑儒。漢朝採納了董仲舒的“罷黜百家,獨尊儒術”(這個問題後面再談),其它的要麼去死,要麼扯淡。

扯淡不是貶義詞,有一個近義詞叫清談。不知道是誰說的清談誤國,這說法害人。清談從來沒有誤國,實踐反而有風險,有可能誤國。宋襄公懂禮,敵軍在河對岸,不攻擊;渡河到中央,不攻擊;剛剛上岸,不攻擊;最終反而被擊敗。宋襄公如果僅僅扯淡,而不去實踐,是不會誤國的。趙括如果僅僅是紙上談兵,堅持扯淡、清談,寫兵法,寫小說,而不是率領四十萬大軍與秦決戰,也不會誤國。隋煬帝詩寫得好,可惜他沒有堅持扯淡,清談“寒鴉千萬點,流水繞孤村”,而是實踐建築學的土木工程,喪國了。李煜詞作得好,可惜他沒有堅持清談,而是將詞譜上曲,讓優伶載歌載舞,實踐音樂學而誤國。光緒皇帝要改革,不滿足於扯淡,還有重大行動,廢科舉,無情地拋棄了戊戍變法時候上書支援他的那些公車們,五年以後便改朝換代了。孫中山是仁者,這沒有什麼錯;要革命,也沒有什麼錯;錯就錯在他用儒家思想去指導革命,用儒家的玉帛去對抗法家的干戈,不失敗才怪,誤國。胡適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