彈出一支短劍,劍上冷光寒寒,他的劍法剛猛凌厲,招招皆是咄咄逼人。

然而對方畢竟是高手,經過如此長時間的交手,夙夜竟有些落於下風,林煜抬掌間,夙夜已是疾步退後了幾步,擋在了玉曦身前。

“若再繼續交手下去,恐怕對你我都不利。”夙夜穩了穩身子,漆黑的眼眸中閃爍著鷹梟般的銳光,而話中之意似是提醒林煜。

“你倒是很瞭解我。”林煜頓了頓,笑道:“不過這兩樣東西我是要定了。”

說完,人已經到了夙夜身前,然而他的目標卻不是衝著夙夜去的,而是衝著他身後的玉曦,五根蒼白的手指已是扼上了玉曦的頸脖,只有玉曦知道那樣的力道根本不足以傷害她,他還是下不了手的。

玉曦沒有說話,她靜靜地站在那裡望著他,好似那皎月映照下一朵幽幽盛放的玉蘭花,她雙手垂在裙間,緊緊地攥著裙角,壓抑著自己內心的情感。

她從來沒想過,自己這麼久以來心心念念之人有朝一日竟會將那曾撫過她髮間的手如此毫不留情的扼在她的脖間,不帶一絲的情感。

她愛的那個人,想要殺她。

然而將死之人,又何懼這般心傷?或許唯有永墜黃泉才能這思念生生割去。

而他,亦不敢想,她的心裡此刻會有多麼的恨他,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傷她、利用她、瞞她,早已將她一顆真心碾成了粉碎。

可是他又多想告訴她,玉曦,我所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你。

你可曾明白?

這一刻,林煜竟覺得自己心痛如絞,被自己扼在手中的纖細而白皙的頸脖彷彿變得有些冰涼,她淡淡的香氣傳來,竟讓他有些失神,彷彿忘了自己置身何處,忘了自己所要做的事情,彷彿周圍的一切都變成了虛無,他的眼中,惟有她。

“你輸了。”

這句話不是林煜說的,而是夙夜說的,林煜沒有說話緩緩地轉頭望著橫在自己脖間的短劍,輕聲地笑了笑,一絲淡紅色的血絲已是沿著他的嘴角緩緩地留下,襯著那笑意,顯得越發的詭異。

“之前你跟我這般長時間的纏鬥已是耗盡了你的內力,而你亦是知道,但卻始終未能擺脫,剛才我那一句便是提醒你,你若是再使出真氣,必定會傷及筋脈而吐血,所以不管是走還是留你今日必會傷及自身,所以最後你才會想到用玉曦來威脅我,可你輸給了自己的心。”

夙夜話音方落,電光火石間已是將林煜手中真的傳位詔書和木盒奪了過來。

“你走吧,我知道你不會殺她,我答應你的,到時自會做到。”

夙夜冷然收回了自己手中的短劍,沉聲望著他。

林煜笑了笑,似是自嘲一般,周圍很靜,靜地像是要窒息一般。

殿外的鐵騎和軍隊浩浩蕩蕩地朝這般廝殺而來,林煜知道,那是屬於太子和江臨墨的的軍隊,所經之處,血流成河。

而那些煙硝和血氣,彷彿被隔絕到很遠的地方,不入他們的耳,寂靜中他和她彼此聞著呼吸聲,那般安寧、平靜,在這空寂的大殿中,如此歷歷分明,像是瀾池的池水冰涼透骨,又像是美好的往昔抵死纏綿。

林煜突然鬆開了扼住她頸脖的手,緩緩抬起衣袖,捂著唇,用力地擦掉自己唇角源源不斷地鮮血,那殷紅地色彩映在那雪白的衣衫上,便像是一片永遠抹不去的殘忍回憶。

他素來愛淨,如今卻是用這般鮮明的色彩來提醒著自己心中的誓言。

林煜驀地轉身,他的背影筆直而清秀,卻又像是那般的決絕。

“今日我輸了,不過很快我會奪回屬於我的東西。”他如是說著,身子已是朝窗欞邊走去,說道:“玉曦,我不會讓你死。”

說完,白衣微拂,已是消失在了他們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