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了月亮的相,她根本不像一個小女孩了,所以我及時打斷了她走火入魔般的痴言妄語:“你要我一輩子都陽痿嗎,真是最毒婦人心呀。”

月亮天真地“嗯”了一聲,又像之前像過的那個小女孩了。

我心軟了,就說:“你想和我做哥們兒呀,你想和我做什麼樣的哥們兒呀。”

她說:“鍾離那樣的。”

我說:“我們不是哥們兒了。”

她“呀”地一聲從被窩裡坐了起來,那披頭散髮的形象,一下子就在我的心目中同時豎立了起來——賞心悅目,美好得很有樣子。

我走過去,坐在床頭,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耐心地解釋給她聽:“從今往後呀,我和鍾離,鍾離和我,我們呀,是兄弟了,親兄弟,好兄弟,不再是哥們兒了,達到了男男關係天生的至高層次。哥們兒沒有性別,可是兄弟有呀,兄是男的,弟也是男的,這種原始的、真正的男男關係,女人是摻和不了的,也是潑不進水來的。”

我著重說:“我還可以告訴你呀,跟兄弟關係平等對應的女女關係,只能是姐妹;男女關係,只能是夫妻。”

月亮似懂非懂,她嚼了一會兒說:“這和我有什麼關係。”

我說:“你不是想向鍾離看齊嗎。”

“小子,別給我找不自在,滾回你的房間去吧。”月亮的嘴突然就硬了,毫無前兆,說完就躺下了,還給了我一個光榮的後背。

我知道月亮的目的達到了,她在向我暗示,暗示我們這對男女的關係,可以不只是中學三年連帶大學四年的同學關係,但她同時又有所保留,並不想像我和鍾離一樣一步到位。是呀,五年的時光匆匆而過,它改變了我們的一切,當初的我和鍾離是那樣的親密,可現在還是生分了,更何況月亮了。不過我很知足,因為這次校友會讓我收穫頗豐,尤其是人情關係。

月亮沒有聽到來自於我的她所期待的正式回應,她“喂”了一聲。

我有點兒困了,抹把臉,正經地答覆了她:“那好吧,小月亮,五年來咱都老成了,也知道事情要撿穩成的做了,以後的時間,揮霍怕是不行了,但儉省著還夠用。你要有那麼一件,穩成的,事呀情呀的,我就幫幫你,咱倆好歹把它完完成。”

月亮很聰明,她懂了。

我知道她懂了,也認同了,因為鏡子裡的她把笑掛上了嘴角,是滿足的笑,可她的聲音仍舊冷酷無情:“緩夠了沒有,緩夠了就回去晾著。”

這個房間的這個晚上,我是不能也不想再待下去了,臨走前無關緊要地說了一句:“回西安的事,你怎麼說,回了西安的事,鍾離怎麼說。”

月亮有氣無力地說:“你小子可真夠沒人性的,這幾天,姑奶奶為你們這幫兔崽子,操了多少心,一個好覺都沒睡過……”

我呵呵一笑:“我小子……我要是有了,你知道的是比我早呀!”

月亮擺擺手,打了一個長長的哈欠:“天一亮你去訂票,兩張,臥鋪,下鋪,要夕發朝至的,到站奔鐘樓,鐘樓它兄弟鍾離戳著呢。”

我說:“你去幾天……”

她不耐煩了:“囉嗦,一輩子!”

我嘿嘿一笑:“那就沒有返程票一說了。”

第四章 (1)簡陋的想象與床有關

好多往事,經不得回想。

我和鍾離從相識那天開始,我們在一起的日子,滿打滿算,才四年,繼而音信隔絕的日子,卻有五年之多。

我們曾經天真地以為,畢業後要找同一家單位,就算結婚也要娶到雙胞胎姐妹,在同一天舉行一場盛大的集體婚禮,在同一天牽手各自的女人,在同一天成為那個女人一生的男人;之後,最為重要的是,我們的孩子呀,一定要在同一天出生,哪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