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警長把他叫到一旁訓話。人們不知道警長對他講了些什麼。也許是威脅要把他鎖回牢房,下次不再帶他出去。總之,他這才安靜了些,他們繼續搜尋。直到星期一後半夜他們才回到城裡。他不吭氣了,也許是累垮了。好一段時間他沒合過眼;人們說他老想衝在兩條狗前面,警長最後威脅說,要給他戴上手銬,由助手控制他,好讓狗在他旁邊嗅出點兒什麼。星期六晚上把他關起來時他就該刮臉的,現在就更需要了。我猜他看上去準比克里斯默斯更像個殺人犯。他現在咒罵克里斯默斯,像是克里斯默斯太小氣,專門躲起來跟他過不去,不讓他得到那一千元賞金。當天晚上他們把他帶回監獄後又把他關起來。今天早上他們再次帶上他,同兩條狗一道去尋找一條新的線索。鄉親們說,他們出城之前,一直聽得見他在叫嚷,嘮叨個不停。”

“你說她不知道這個。你說你沒讓她知道這個。你寧願讓她知道他是個壞蛋而不是個傻瓜,對不對?”

拜倫的面孔又變得沉靜,不再帶著微笑,現在顯得十分莊重了。“我不知道。上個星期日的晚上,我來這兒同你談過之後回到家裡,原以為她上床睡了,可她仍然坐在客廳裡,於是她問:‘咋回事?這兒出了啥事情?’我沒有瞧她,但能感到她在注視我。我告訴她,一個黑人殺死了個白種女人。當時我沒有說謊。我很高興那時我不用撒謊。我沒來得及思考便說:‘而且放火燒了房子。’這一來我便後悔莫及了。我曾經指過濃煙給她看,告訴過她有兩個名叫布朗和克里斯默斯的傢伙住在那兒。當時我感到她就像你現在這樣眼睜睜地盯著我,她問:‘那黑人叫啥名字?’像是上帝的旨意,要人不經追問就能從別人的謊言裡發現自己需要知道的東西,而且要他們不會覺察到自己不需要知道的事,甚至不明白自己還矇在鼓裡。因此,我沒有把握她究竟知道什麼,不知道什麼,除了我有意對她隱瞞的這點:是她正在尋找的人告了兇手的密,現在除了與警犬一道外出去搜尋那個收留過他、與他為友的人外,他都呆在監獄裡。這一點我沒對她講。”

“現在你打算怎麼辦?她想搬到哪兒去?”

“她想去那兒等他。我告訴她,他替警長辦事去了。瞧,我沒有完全撒謊。她已經問過我他住在什麼地方,我給她講了。她說那兒就是她該去的地方,去等他回來,因為那就是他的家。她說那正是他希望她做的。我不便對她直說,那個小木屋是他絕不願意讓她看見的地方。我今晚從刨木廠下班剛回家,她就要去那兒。她早已收拾好包袱,戴好帽子,專等我回家。她說:‘我剛才都想自個兒動身了,但識不識路我沒有把握。’我說:‘是呀,只是今天太晚了,咱們明天去那兒吧。’‘還有一小時天才黑呢。只不過兩英里地,不是嗎?’我又說咱們等等吧,我得先問問。她說:‘問誰?難道那不是盧卡斯的屋嗎?’我感到她在觀察我,她說:‘我想你說過,那是盧卡斯住的地方。’她一面觀察我一面說:‘你老跑去同他談起我的那位牧師是誰?’”

“你要讓她上那兒住嗎?”

“說不定是上策。她到那兒會獨自一人,聽不到任何談論,直到這樁事了結。”

“你的意思是說,她已經下決心要去,你又不願阻止她。”

拜倫沒有抬頭。“那也可以說是她的家。我想,那是他所能擁有的最接近於他自己的家的地方。而他是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