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如何?”富家駒道:“不能當,我又

怎能贖?”錢作揖道:“那也好,只要你出錢,我替你包當包贖就是了。”富家駒

一想,除此也沒有第二個法子,只得照辦。他馬上在箱子裡取出那件嶄新的灰鼠皮

袍子來,交給錢作揖笑道:“我還沒有上過身呢,倒要先進當鋪子了。”錢作揖道:

“那要什麼緊,手頭不方便的時候,我就常噹噹。”富家駒拿了幾張報紙,將皮袍

子包了。又栽了一張紙條,寫了一行字,是“請順文李梅軒兄”。粘了漿糊,貼在

報上。錢作揖道:“你交給我去當,怎麼又叫我交給李梅軒。”富家駒道:“我哪

裡是要你交給他,我怕他們看見了要問。你就說李梅軒要借我這件皮袍子去做樣。

這上面貼有現存的字條,證據確鑿,人家就不疑心我是隨口撒謊了。”錢作揖笑道:

“你真也想的周到,別瞧你老實,例會辦事。”說著,夾了那包袱出門去了。次日

上午,就在當鋪裡當了五十二塊錢。要了二十塊現洋,其餘的是鈔票,鈔票揣在裡

衣口袋裡。現洋用一張紙包了,捏在手裡,然後來見明秋谷。他一見面就作了一個

揖,說道:“事情是辦得了。不湊巧,遇到一個朋友,拉去上小館子,我身上又沒

帶錢,就把整款花去了兩塊。我真不是存心,要存心我就是個畜類。”說時,把二

十八塊錢,手裡託著問道:“你瞧成不成?成就請你帶去。不成我好帶回去,補上

再送來。”明秋谷見他把錢已拿在手上,而且又說出這種話。那末,他用了兩塊錢,

也許是真的。便道:“既然如此,你且交給我,這三十塊錢,又不是定價,有什麼

少不得。不過要一個整數給人家,才好看些。到那時再說,果然要添我就給你添上

罷。”說著,便將錢接了過去。錢作揖道:“我也就走了,明天聽你的回信。”明

秋穀道:“這個時候,陳黃孽也還沒有上報館,我正好趕到他家裡去。我們一路出

門罷。”他也找了一件馬褂套上,和錢作揖一路走了出去。錢作揖自去聽戲,明秋

谷卻到陳黃孽家來。

這陳黃孽雖然是一個平常的新聞記者,但是排場是有的。門口掛了一塊“正陽

日報記者住宅”的牌子。接上門房門口,就掛了一塊“傳達處”的牌子。小小一個

四合院子,也不過一丈多見方,可是東西南北房,他一律都用牌子標起來。什麼客

廳,書室,內室,分別得很清楚。明秋谷一進門,正要往裡閉,門房裡跑出來一個

小聽差將他攔住。說道:“明先生你給我一張名片,讓我先進去回一聲罷。”明秋

穀道:“得了,這一趟我沒帶名片,不要過虛套了。”小聽差道:“沒帶名片也不

要緊,您先在此待一待。您不知道,我要不進去先說一聲,回頭老爺是要罵我的。”

明秋谷見他如此說,怕他真個捱罵,只得站在門洞子裡,讓他進去回稟。去了一會,

他出來請明秋谷到小客廳去坐,然後陳黃孽才出來。他一見面,早是深深一點頭說

道:“請坐請坐。”接上便操著他大八成的官話喊道:“來呀,倒茶來呀。”明秋

谷和他多年的朋友了,知道他沾染官場的氣習很深,越客氣越禮節多。便道:“我

只能坐一會兒,我就要走。我現在有一樁事和你來商量。”陳黃孽道:“什麼事?

總要我能辦得到罷。”明秋穀道:“那自然,辦不到的,我也不必來說。”說著又

笑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