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心。

“好,朕馬上命人幫你找。”

秦昊堯朝她一笑,一諾千金的豪爽瀟灑,卻不曾換來雲歌的傾心,她看來憂心忡忡,似乎並無太多的感激之意。

“這幅畫卷——”她開了口,將畫卷仔細卷好,將畫軸遞給秦昊堯,意思太清楚了,她要將畫卷歸還他。

“原本就是要給你的,想在那年你過生辰的時候給你的……”秦昊堯卻不曾接過,將畫軸輕輕推向她的身前,喉口溢位的嗓音格外低沉,富有磁性,聽來卻又有些苦澀的滋味。他似乎有話還不曾說完,只是突地意識到什麼,笑著轉過身去,緩緩走出了她的屋子。

這幅畫……貞婉皇后都不曾見過?!原本就是要給她的,但貞婉皇后不曾熬過那個夏日,更不曾熬到木槿花開的時節——雲歌已然用自己知曉的細節,拼湊出漸漸完整的輪廓。

她總是矛盾的,明知這個男人是深愛貞婉皇后的,他的感情從來都不是虛偽的,她似乎也能夠感知到因為皇后過早離世他心中的悲痛,哪怕他從來不說,她可以從他的神情和眼神之中看出來。

但她卻又固執己見,若是他當真深愛一個人,就不該隨意挑選一個空有相似皮囊的替身為他延續這段珍貴不可褻瀆的感情,更不該將無辜的人推入苦海。

“皇上。”這回開口,心中沒有憤怒,沒有厭惡,只有平靜。她輕聲呼喚,已然走到門口的男人身影不禁停下來,他胸口一震,幾乎是以為崇寧在喊他。

他遲疑了許久,心口糾痛,不知是否該回頭,沒有人看到的那一刻,他的黑眸之中隱約有光,每回在夢境之中看到她的時候都一樣,他常常跟隨著她的腳步……但走到最後,每次都會發現只剩下他一個人,她不知在何時就消失不見了。

他多麼怕……他什麼都不怕的人居然那麼怕……怕虛幻的夢境成空,怕一回頭,怕一轉身,她站著的地方,只是一片空白。

風依舊在吹,枝頭的桃花依舊綻放的很美,但他從來都走不出那一片總是春天的桃花林,就像是身處迷宮一樣,他找不到方向,看不到出口。

那是他的夢魘,不是隨著日子的流逝就可以忘記的夢魘,她那麼早就離開他,他的生活似乎都是新的,當一個有作為的帝王,讓自己的子孫後代繼承他的江山,卻因為沒有她,像是沒那麼重要了。

他遲早會建立後宮,會擁有皇嗣,拖延,不是最終的法子。他再自私,他不只是一個平凡男人,更是一國之君。

秦昊堯最終沒有回頭來,他開啟門,不言不語走了出去,反手將門掩上,門被風吹上,她眼底也漸漸再無一分光彩。

將畫軸放回桌上,畫卷中的每一處都是及其陌生的,緊握在手中的時候,就像是攥著石塊般沉重。雲歌靜默不語,在他將門關上的那一瞬,她似乎也將自己的心門再度合上。

“雲歌姑娘,奴婢把熱的茶端來了。”

紫鵑走近雲歌身旁的時候,笑著說道,只是發覺她若有所思,不曾開口回應,不敢打擾她,將熱茶倒了一杯,放在她的手邊。

“娘娘——”

雲歌驀地怔了怔,她猛地抬起頭來,方才聽到紫鵑的聲音,讓她大驚失色,幾乎打翻手邊的熱茶。

“姑娘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紫鵑聽到身後的動靜,急忙彎下腰,扶正在桌上打轉的瓷碗。

紫鵑就站在她的身邊,她話音剛落,關切地凝視著自己,雲歌輕蹙眉頭,她以為是靠近自己的紫鵑,但這些日子她從未呼喚過雲歌一聲“娘娘”,所以方才,她才如此慌張錯愕。

是她聽錯了吧。

紫鵑的神情,根本不似這麼喊過,一切都是誤會而已。

雲歌無聲無息地垂下眸子,重新握緊這一杯熱茶,這麼快就到了冬天,穿著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