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要把整個淮河困起個大圈子之後再甕中捉鱉。

春日河水不似暖風溫柔,寒意依舊凍骨。

不過一會兒,夷則的嘴唇便泛起了青紫,他看了看碼頭上的那架勢不由皺起了眉頭,心道:只得先尋河上的一處花船再做打算。

舉目望去,河上飄著一艘孤零零的花船,古色古香得裝扮,並無綵綢紅燈,瞧去只是一艘尋常的客船,但處處透著詭異之感。

夷則心下有疑,手一撐,翻身上了船,他抹掉了不斷往下淌的水滴,謹慎地貓身而進,船艙逼仄狹小,只容得兩人對膝而坐,地上放了一張猩紅的絨毯,上有一方梨花小炕桌,桌前盤腿坐著一個人,準確的說只是一個十來歲的小姑娘。

如瓷壁般的肌膚瑩白無瑕,她雙眸含水,睫毛卷長,發頂上梳了兩個鼓鼓的小發鬏,由著一根鵝黃的絲帶綁束著,黛眉瓊鼻,朱唇一點,這般年歲既也是俏麗如此,難以想象長成之後該是如何絕美風姿。

她周身鵝黃短打小褂衫,邊角精細,刺繡華美,腰際絲絛曳曳,好一個精緻的瓷娃娃。

見陌生人闖入,瓷娃娃有著與年齡不符的沉穩和冷靜,她只是眼眸一抬,遂即便又垂了下,似乎經常會有這樣的不速之客。

“卜人,卜事,不算心,謀及下筮,五百兩問一次”

瓷娃娃清冷開口,聲音還似女娃娃的稚嫩青澀,可其中老道的語氣,讓夷則心下吃驚。

他抬眼環顧艙內擺設,據陰陽之位,四時之象,五行之本,設桃弓刺矢,青牛髯奴,儼然一位通天降神的巫覡。

不知為何,夷則很自然得被她周身的一股神秘氣息所吸引,他毫不猶豫的摸出了靴掖裡的銀票,遞送了過去,淺淺開口:

“卜人,姜檀心,問她此刻是否安全無虞,人在哪裡?”

忽聞這一個名字,瓷娃娃完美無儔的臉有了一絲裂縫,她睜大了眼睛,用一抹驚訝望向了夷則,這樣的眼神褪去了方才麻木冷漠,迴歸了本屬於這般年紀的純淨和可人。

夷則望進她眼底,尋不出一絲熟悉之感,他心中疑惑千千結,道不明一個頭緒來。

瓷娃娃收回了眼神,她將銀票遞迴,輕聲道:“我幫你卜,不收分文”

言罷,她從袖口掏出了一隻羊的肩胛骨,又從身側提起一隻盛滿麥子的竹編小筐,另有小團幹艾、火石、火鐮刀一應俱全。

她素手輕抬,拿起了肩胛骨,手握狹骨一頭,平置不舉,眯眼口中念著含糊的咒祝,請神降臨,她聲如天籟清音,似是神音。

而罷,她將手裡的羊骨放在了麥子中,將身邊的幹艾揉成小團,念畢即以火石取火,點燃艾團,放羊骨與中間念上了“姜檀心”三字。

艾草猛然燒起,漸漸燃透,灼及骨面之時,她取出了筐中的麥粒一撮放於灼點之處,不過瞬間,骨被艾灼裂炸,麥粒遂即躍然而起!

末了最後,骨面上裂開了不規則的裂紋,此番卜算也算有了答案。

瓷娃娃此時方睜開了眼眸,長吁了一聲,似乎方才的一番占卜,耗費了她太多心力,她執起羊骨湊近一看,眉頭便皺了起來,目色悲傷,這一抹複雜的情緒並沒有太過夷則的眼睛,他心中一突,開口追問道:

“如何?”

瓷娃娃抬眸看了他一樣,將羊骨恭敬的擺在了面前的小炕桌上,奉若神靈明旨,不敢懷疑更不敢褻瀆,她誠惶誠恐的躬身攤手一拜,應聲道:“以卦象之說,此人已……死”

夷則猶如雷擊,第一個念頭便是不可能,他搖了搖頭,決聲道:“不可能,你卜錯了”

言罷,不等瓷娃娃解釋,他不由自嘲一聲:當真是昏了頭了,上了此船隻是為了躲避岸上人的搜檢,如何做起問神卜算之事?!

夷則面色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