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對方只是個孩子,他並不能說什麼,只是冷言道:“算是我的錯,一開始便不能算這一卜,還勞煩你將船開往東邊柳堤,我要從那上岸”

瓷娃娃不執一言,垂著眼,默不作聲,光滑的面板上是火燭搖曳的光影,她雖未語,但這船卻實實在在的偏了方向,朝著東邊的柳堤而去。

船並未完全靠岸,但夷則已迫不及待的鑽出了船艙,他不忘扭身道了一聲謝,隨後縱身一躍,攀上了堤上石,腰身一扭,將人掛了上去。

上了岸,他腳下生風,朝著客棧方向一路狂奔。

正在此時,瓷娃娃也鑽出了船艙,她眸色沉沉,看著夷則狂奔遠去的身影,抬手摸上了自己脖頸上的那枚小銅鎖,她啟唇呢喃,鼻下淺嘆:“姜檀心……姜禪意……可惜,終究還是死了”

……

夷則奔跑在青石板鋪就的路上。

江南的路就是這般,九曲深巷,水墨石牆,石板極為不穩,還凹凸不平,一場春雨過後更是水漬未退,他一路奔來,濺起了水澤泥點,惹得身邊的路人投來謾罵之言。

絲毫未入耳,他只是仰目向前頭望去,見客棧方向濃煙滾滾,火光漫天,心裡的急切之情愈發明顯!

一個拐角,他收不住衝勢,撞在了石牆之上,渾身骨骼一鬆,五臟俱疼。

看著被火舌吞噬的淮水居,他緊攥著拳頭咬了咬牙,脫下身上本就溼噠噠的衣袍,頂在了頭上不顧眾人阻攔欲要衝進了火場——

正在此時,只聽轟然一聲響,承重樑柱讓火燒了個通透,支不住二樓屋瓦的重量,塌陷了一個角落,火球四散,砸在外頭救火之人的身上,瞬間將他吞噬。

熙攘聲,呼喊聲,交織成了一張巨網,鋪天蓋地的罩住了呆立當下的夷則。

他的耳邊擯棄了呼喊救火之聲,只剩下那來自天外的悠悠女童之聲,她言:“以卦象之說,此人已……死”

死?輕悠悠地拋擲,若有似無,誰都不會相信,即便是親眼所見,他亦不信,不信!

終於知道原來自己的感情原來可以這般無慾無求,不求結局,不問結果,甚至不求同行,只求她能性命無虞,壽終正寢。

淮水居火海汪洋,後院也是濃煙一片,一方廢棄的水缸歪倒在地上,裡頭棉被為墊,哆哆嗦嗦縮著一個女子,她嘴唇乾裂,額頭冷汗頻出,因為高燒面霞若彤,水眸迷離。

她面前蹲著一個小娃娃,眼腫如核桃,搓著小手十分無措。

小五哽咽道:“師姐……你還好吧?”

姜檀心有氣無力的抬了抬眼皮,心下無奈,抬起手抹了抹小五的腦袋,滾燙的肌膚相觸,只覺他的額上一片冰涼。

她心中懊惱,腹中疑惑,為何身份暴露的如此之快?若是狐狸在花舫壞了事,總也是夷則先回來知會她才是。

方才她從睡夢中被驚醒,小五衝進門來,說下頭闖進了一溜兒兵丁,自報家門是知府衙門的人,說是姜辛行賄,要緝捕歸案,不由掌櫃分說就蹬蹬蹬衝上了樓。

姜檀心當即推翻了蠟燭高柱,燒了整個屋子,她將床板上被褥丟到了窗外的後院裡,又用棉被將小五裹了起來,自己率先跳下了窗,在床褥上一滾,並沒有傷到,站起身後她舉著手接下了從視窗跳下的小五。

兩人就那麼擠在廢棄的水缸裡,從而躲避官兵的追捕。

可經過這麼一折騰,冷風呼呼,病情加重,越來越昏沉的頭讓她根本跑不出這個宅子,裹著被子縮在水缸裡,咬著牙想挺過這一陣,再帶著小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