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目的是什麼,是和裴寧一路的,還是……

諸多疑問浮上心頭,頭因為之前被狠狠一棍下去到現在還很暈眩,現在一思索,隨即襲來陣陣刺痛,讓他不由得倒抽了口涼氣,眉心緊擰。

兩年的監獄生活讓他無論在多麼艱苦惡劣的環境下都可以靠著自己的意志支撐一陣子,所以眼前的困境與之相比,實在不算什麼。

讓人感到迷惘的是那份對自己現在的處境一無所知的茫然,一旦眼睛被蒙上,便好象世界都黑暗了一般。

就在此時,一下細小的聲音響起,似乎有門被開啟。

腳步聲越來越近,帶著女子特有的鞋跟踩在地上的聲音,覆在眼睛上的布一下子被掀起來。

突如其來的強烈光線刺得陸知處眯起雙眼,幾乎要流出淚水。

一個身影在他面前停住。

是裴寧。

“你沒事吧?”急促的話語帶了些喘息,似乎是疾跑過來的,裴寧看著眼前這個臉色蒼白,凌亂的衣領上還沾著斑斑血跡的男人,一絲愧疚從心底浮了出來。

他蹙著眉頭微微仰起,眼睛半睜半閉地看向自己,過了一會,才聽見他低沉暗啞的聲音。

“這是哪裡?”

裴寧不能回答他這個問題,於是選擇沉默,把手中端著的食物放在地上,拿起勺子舀了些粥到空碗裡,遞至陸知處唇邊便要喂他。

那人似乎要避過,脖子稍稍側過了一下,又頓住,終究還是微微啟唇,順從地讓她把粥送入口中。

見他恢復了些氣力,裴寧才輕輕道:“那天把你打昏之後,我也順道將辦公室裡重要的幾份檔案全部拿走,你我的無故失蹤,加上那一室的凌亂,你知道外面現在是怎樣的狀況了嗎?”

勾勾唇角。“造成你我合夥竊取商業機密而後私逃的假象?目的不錯,可惜手段低了點。”

“即使手段低又如何,反正現在你和我一樣回不去榮華了。”

閉了閉眼,陸知處突然問了個毫不相關的問題。“榮華的新產品釋出會什麼時候開始?”

她咬唇強笑道:“如果按行程應該是今天,但新產品早已被宋氏搶先上市,哪裡還有什麼釋出會。”

見陸知處淡淡一笑不再作聲,裴寧反而突然掠過一絲心驚。“難道你,和鍾旻隱瞞了什麼?”

“我說過,你的目的不錯,可惜手段低了點。”身體因為有了粥暖胃而感覺好了許多,他以手抵住地面儘量讓自己靠在牆上坐得直些。“先前在我來之前,鍾旻早已知道,現在你演出這樣一幕戲,只會讓他更加確定我是非自願性失蹤的。”

“在帶走你的同時,我也順手報了警,現場的一切,包括指紋,都在顯示著你就是那個竊取榮華商業機密的人,鍾旻相信你也沒用,榮華的董事會只相信警方的報告。”

裴寧本不願做到這一步的。

本來,如果能夠一邊贍養著母親,一邊在榮華舒舒服服地繼續做著白領,那該是一件多好的事情,然而……如果說鍾旻的入主榮華破壞了表面的一切平和,那麼眼前這男人就是那枚點燃導火索的火焰。

她早已一腳踏入了泥沼,又怎能奢望抽身而出?

陸知處一嘆。“我只是個無關緊要的小卒子,你這樣百般設計我又有什麼用呢?”

不待裴寧回答,本已掩上的鐵門被推開,又走入一人。

高高瘦瘦的男子,樣貌是那種在大街上絕不會被人記住的普通。

陸知處被捆綁著坐在地上,從這個位置卻剛好注意到他的手。

手指修長,骨節分明,指甲也修剪得很乾淨。

等到那人走得更近,陸知處還可以看見他虎口處有著厚厚的繭子,似乎是長期握慣某種東西的人,比如說,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