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洗綠了鳳凰嶺,打溼了通往鳳凰嶺的各條道路,他給清明節到鳳凰嶺墓地祭奠的人們了路上的黃沙。

微風吹散了清晨的簿霧,太陽把金色的光茫撒向大地,焦桂英和兒子張三甲走出家門。她年紀不過四十歲,但看上去有些蒼老,她妝梳和神采早已失去少婦的光澤。也許是她有意識地打扮得超出自己的年齡,孤兒寡母在社會上少惹些事非。但她內心卻充滿著剛強。五年來,一股為夫報仇的怒火不時在心中燃燒,那熊熊怒火燒著她痛傷的心,也錘鍊著她內心的剛強。她和兒子走出村莊向鳳凰嶺墓地走去。三甲拎著竹籃跟隨著母親。母親在行走中不時看看兒子,這是她唯一的希望。他已經十五歲了,他體格健壯,已長成大人了,是全家的頂樑柱,是她復仇的無敵刀劍。兒子不愛說話,但他知道自己肩擔的重任,那紫紅色的臉上鑲嵌著的兩顆大眼總是象雄鷹一樣警覺地注視著四周,大有“射隼於高墉之上”之勢。平時兩隻拳頭總是攥得緊緊的,彷彿時刻準備著和仇人博鬥似的。父親的死因他銘刻在心上。母親希望他知道他的敵人是侵犯中國的洋鬼子,在私塾館裡夫子常說,因朝廷的*引起外寇的入侵,國家興亡,匹夫有責。青年是國家的未來,他不僅立志要報殺父之仇,還要成為興國安邦的棟樑。

母子來到墓地,母親邊燒金銀邊向墓中人敘說:“孩子他爹,我將兒子給你帶來了,他長大成人了,我決定讓他棄文習武,為你報國仇家恨,把洋人趕出去。”她沒有哭,五年來她把所有淚水哭幹了,含辛茹苦教兒子日習文、夜習武,已有一定成就,她決心讓兒子棄文習武去投名師。他一邊用樹枝播散著冥紙,一邊向丈夫敘說著自已決定。

兒子也跪在墓前叩頭,靜心地聽著母親的陳述,墓裡的主人象顯靈似的,突然一陣旋風將紙灰颳起。她認定這是丈夫的暗示,臉上顯出一絲笑容,這是五年來唯一的一次,她感謝丈夫在冥冥之中對她的支援,引起她和丈夫生前夫唱婦隨的美好回憶……

暖房之中夫妻二人看著出生不久的兒子

妻子說:“你看他那雙大眼多麼象你哪。”

丈夫說:“他的眼神眉目多像你呀。”

小傢伙閃著一對大眼,腦袋象布郎鼓似的一會看看父親,一會看看母親,逗的父母笑得合不上嘴。

月光下妻子和五歲的兒子看丈夫練武,兒子拿班作式學著父親,一會扎馬步,一會拳出掖下,那認真的樣子真象個小英雄。

“長大必是個習武之人。”妻子說。

“我真希望他將來馳騁沙場,為國建功立業呢。”丈夫說……

一聲烏鴉鳴叫使她從陶醉於美好的回憶中驚醒,這時流下傷感的眼淚。

與焦桂英同時來風凰嶺掃墓的,是從吉莊出來的焦桂英的同族妹妹焦桂枝。

焦桂枝因丈夫早逝,撇下她孤兒寡母度日,雖然有祖宗留下來的基業,春種秋收由叔伯侄兒幫忙,生活稍有富餘,但精神上有一種無形的壓力,使她如履薄冰地走過每一個春夏秋冬,所以少婦的魅力雖在,比那少婦的激情早已蕩然無存。

她來到丈夫墳前,焚下豐盛的冥資,哽咽著落下悲切的眼淚。苦澀的淚水浸溼了她的衣襟,卻洗不去她內心的傷痛。十幾年來含辛茹苦地拉扯著丈夫的遺孤,不敢越雷池半步,她再難追回失去的窗前花月下談情的年華,使怨恨伴著淚水流淌。

任何一個寡居的人都是把未來寄託在丈夫的遺孤身上。希望孩子長大,創出一番輝煌的業績,那時可以坦蕩地告慰死去的親人,她保持了神聖的節操,為丈夫博得了美好的聲譽。她們早把付出的艱辛忘得一乾二淨。這就是一個偉大母親的胸懷。

張家的墓地和吉家的墓地相隔不遠。張莊與吉莊只有一路之隔,焦桂英和焦桂枝又是同族姐妹,兩家經常走動。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