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著冬日裡清晨的森森寒氣,一直向太廟而去。

待步輦到了太廟前,杜沅沅與其他宮妃按品次站好,等待拜謁。因皇后尚被禁足,後宮嬪妃中麗德妃品級最高,故站在最前面,緊挨在英帝的身後。杜沅沅悄悄抬頭望去,麗德妃穿著殷紅雙鳳紋宮服,披著下綴流蘇的翔鳳霞帔,連環朝天髻上簪著扇形折枝雙鳳金簪,兩側插著九枝花釵及四枝博鬢。杏眼桃腮,玉面朱唇,明豔不可方物。因著立於眾人之前,更是脊背筆直,異常高傲。

神樂署樂舞開始奏響祀樂之章,禮部司祭在前唱序,英帝、後宮嬪妃及宗室子弟踏上丹陛,緩緩步入太廟。上香、獻爵,行了三跪九叩大禮。杜沅沅隨著眾人,跪下,起身,再跪下,再起身。心裡也不免暗暗嘀咕,這皇家的祭祖,實在是累人之極。

到了巳時方才祭拜完畢,眾人各回各宮。

途經御花園,杜沅沅驚喜地發現,原本枝幹椏枯的御花園內在一夜之間竟然百花盛開。急忙下輦檢視,發現,那些枝頭怒放的嬌豔花朵原來都是用上好的各色絲絹製成,並以絲線纏上枝頭,要不是旁邊映襯著皚皚白雪,就如同真的一般。一眼望去,盛放之花何止萬千,脈脈如錦,燦爛如霞,絢麗多姿。杜沅沅心中感嘆,皇家的新年真是用盡了心思,也不知道花了多少銀錢。

回到懷玉宮中,杜沅沅立即換掉一身繁冗宮服,屏退了眾人,獨自坐在椅中,陷入沉思。探望皇后的念頭在心裡反反覆覆已經多日,只是苦於找不到合適時機。如今正值新年,禁宮內繁雜忙亂,也許可以趁此機會偷偷潛入鳳儀宮,看看皇后的近況,也好安心。只是此事不能讓英帝知曉,朝堂內苑,一切已夠他煩心,無謂再增添麻煩,只有自己想個辦法。

杜沅沅看著掛在一旁的宮服,忽然想起,明晚便是除夕家宴,宮中諸人無一例外,全部出席。也許,這個機會最為合適。想到這,杜沅沅便喚蘭兮進房,將想法細細地說了一遍。蘭兮雖覺有些冒險,但一時也無更好的辦法,只得一一聽從。二人在房中說得入神,誰也沒有注意到一個瘦小的身影躲在窗欞下偷聽了半晌,見蘭兮出來,快速閃入一旁消失不見。

除夕之夜,後宮家宴依舊設在穆華宮中。杜沅沅坐在一眾宮妃當中,看著身周的嬪妃們穿紅著綠,濃妝豔抹。不由暗暗嘆了口氣。宮妃們如此,無非為討個喜慶,也為了能在平日難得一見的英帝面前展姿露容,說不定還能獲得個意外恩寵。只不過,一般打扮,一樣著裝,千篇一律,反倒沒了個性。在湘紅宮燈搖曳的燈影下,似乎個個面目相同,竟難分出個軒輊來。

酒宴中最得意的當屬麗德妃了。新晉了份位,英帝又如此恩寵,小妃子們都上前巴結,紛紛敬酒,麗德妃笑靨如花,酒到杯乾。杜沅沅遙遙望去,心中五味雜陳。似是怨懟,又似是可憐。若一切真相大白,麗德妃又將是何光景,一切還都是未知之數。

宴到正中,殿內氣氛越發熱烈。杜沅沅見時機正好,悄悄叫過蘭兮,二人偷偷溜出了穆華宮。

與宮內的繁鬧喧囂正好相反,宮外的甬路上異常安靜,雖是燃著一盞又一盞的硃紅風燈,盞盞卻都似寂寞宮人的眼睛,煢煢孑立、孤影相吊於寒風中。

杜沅沅疾步向前,嘴邊帶著一絲不可捉摸的微笑,蘭兮在身後緊緊相隨。二人進了禁宮內城的玄武門,忽然躲至門後向後探看了一陣,又沿著東北角的角門拐了出來,竟是將鳳儀宮遠遠地拋在後面,直向徽淑宮而去。

二人進了徽淑宮梅芫雪的寢殿,只覺一陣暖氣撲面而來。當中一隻墨陶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