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般的天上人間的日子了吧?

我痴痴地想,一時之間竟也忘了腳上的傷痛。

“有一天,無憂坊在長安的幾個大客戶來到揚州,設宴招待後,他們點名要去留仙閣。

好久不曾涉足,我對留仙閣竟然有一些陌生,有女子從良了,也有新的女子進來,還掛了頭牌。

那是一個名叫花容溪的女子。

她從層層曳地而垂、絢爛卻朦朧的帷幕後面出來時,還是蒙了一方雪白麵紗的。

卻也正因為了這層面紗,她優雅地踱步而來時,宛若林間煙蒙霞蔽的仙子。

柔黑的緞發在她雪白的頸窩處輕輕跳躍,烏黑晶亮的眸子在面紗上方閃著熠熠華光;她有著最輕盈的腰肢和最柔韌修長的玉色手臂,當她旋轉著伏在我身邊時,我的呼吸猛然停滯。

除下面紗來,她真是一個極媚人的女子。

於是,我又開始了在留仙閣的日子。

有時,我帶著花容溪駕馬去野外,偶爾會看到茉茉站在茅舍前,倚著一把小鋤,看著遠山鵝黃的落日。旁邊的田地裡長滿了綠油油的蔬菜和瓜果秧苗,其間卻有簇簇或青白或嫣紅的小花,在晚風中輕輕搖曳細細的身子。

茉茉也看見了我,看見了靠在我身前的花容溪。

像是被風吹了許久,她的臉色微有青白。

可她只是微微笑著,輕輕頷首,然後又淡淡地看著遠山。

這時,我心裡總會湧起很不舒服的感覺,心上好象堵了悶悶的一塊。

花容溪就稍稍偏了頭來,用她年輕嬌嫩的臉輕輕蹭我,爾後,笑得悠長清越。

我驀然心馳神往,那樣的女子,我怎能不愛?

這樣的日子,也過了長久的一段。直到農曆二月十九的那天,是觀音的聖誕。

花容溪早就說過,要我那天陪她去嘉藍寺還願。

嘉藍寺里人山人海,佛祖寶相莊嚴,紫銅香爐裡的香燃著嫋嫋青煙。

眾多的善男信女都在虔誠地三伏三拜,誠心許願。

花容溪亦是,我也如此。

她許願的時候,美麗的眉眼就輕輕盍上,蔥白細長的手指拈住暗黃的三支香,一叩,二叩,三叩。

我這樣看著她,心裡竟也慢慢柔和起來,只覺得眼前這個煙花女子,內心是如此虔誠可愛。”

說到這裡,他略微停了一停。

“這個花容溪,也真是很好的女子啊。”我突然感嘆,“雖身在煙花之地,卻有著如此清明虔誠的內心,我要是男子,我也會愛她的。”

可是,荀無憂的臉色卻漸漸黯淡,眼裡蒙了一層難以言說的憂傷。

“我原來想的,也是如此。

只是在祈願時,我總覺得有道目光,深深地在看我。

從佛祖面前起身,不經意間,我好象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只是未容我細想,那個身影已在那日熙攘的人群中消失不見。

我當時只是不經意地笑,我想,人那麼多,碰上熟人也說不定,或者,也許只是錯覺。

於是,我極小心地護著花容溪,宛如護著最珍貴的玉瓷器,向大殿門口走去。

可是,當我們出了大殿,慢慢步下百丈臺階時,忽然碰上一個也常留宿留仙閣的男子迎面而來。

他倒也是個風流少年,卻眉眼輕佻地伸手摩挲花容溪光潔細緻的臉龐,說,容溪兒,近日也都不來看我,可是忘了我了?

我心下頓生不快,雖說自己平日也不端言矩行,可在這廟堂之內,卻是心存敬畏之心。而像花容溪這般虔誠的女子,想來也是不願在此被人輕言侮辱。於是,我伸手準備去撣那男子的手。

花容溪卻突然極嬌媚地笑,水眸斜睨 ,紅唇微抿,貝齒輕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