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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在紫禁城中,宮女有九千人,太監有十萬人。尤其不可理解的,光祿寺做飯的有四千人,可是,在紫禁城裡,“飯食恆不能遍及,日有餓死者”。
我想,康熙不會無中生有造前朝的謠。
任何一個政府的統治者,要想長治久安的話,都不能不嚴肅地對待精兵簡政這樣一個話題。也許有鑑於此,《大清會典》規定,“膳房屬下庖長四名,副庖長四名,庖人五十名,廚役二十八名”,另加內膳房廚役六十七名,通計不過一百五十三名。但實際上,到了乾隆當政,憑這區區不足二百位廚師,為聖上大辦宴會,簡直就成了笑話。縱使他們每個人都身懷絕技,以一當十,也無法完成這位皇帝,動不動就是四五千人的龐大國宴。連把碗、碟、筷、匙,一一放到宴席的檯面上去,也是來不及的。
所以,計劃趕不上變化,政策比不上對策,上面的規定擋不住下面的靈活運用,各取所需,自然會有明的暗的辦法,或巧立名目,突破編制,或假公濟私,增加名額,或欺上瞞下,編外存員,或弄虛作假,暫借長用。這一切得以橫行無阻,很大程度上由於乾隆晚年倦勤, 虛榮日盛,不理政事,大權旁落;更由於和���櫚鋇潰�諤轂穩眨��親鞫瘢�廖藜傻�S謔牽�梢韻胂螅�實鄣某�浚�脛洩�娜魏位�匾謊��腥瞬蛔鍪攏�惺攣奕俗觶�環矯媯�寺��跡�爍∮謔攏�環矯媯�澇陡械餃聳植還唬�澇兌�罄┍嗉釉薄�
即使英明如唐太宗這等樣板皇帝又如何?《新唐書》的《曹確傳》說:“太宗著令,文武官六百四十三”,《唐百官志》略略放寬一些,“太宗省內、外官,定製七百三十員”,而據杜佑《通典》:“唐文武官及諸色胥吏總三十六萬八千六百六十八人”,這樣懸殊的差別,實在太驚人了。英主尚且如此,其他統治者就恐怕只能更加失控了。
不用說年事已高的乾隆了,他才不在乎這點糜費,因為,他已擺宴上癮。而且,要知道,人老了,就有了老的五怕和五好,他是非如此這般不可的:
一,怕冷清,好熱鬧;
二,怕冷場,好鋪排;
三,怕冷落,好風頭;
四,怕看冷臉,好聽恭維;
五,怕人們對他冷淡,好大家向他致敬,
大概這是老年人的通病,也是絕大多數中國老人都難免的人性弱點。
上了年歲的乾隆,怎麼能例外?如果早年還多少有過的英武之氣,也漸漸消逝殆盡,如果早年還多少有過的睿智之明,也終於磨蝕無存。因此,熱衷於在紫禁城裡,宴請王侯將相、文武百官,舉辦盛大慶典,招待邊疆各族,宗室耆老,用這種辦法,祛除五怕,滿足五好,恐怕是這位老爺子不得不常常使用的辦法了。
因為凡赴宴者,一邊吃著滿漢全席,一邊喊著萬壽無疆,不過都是動嘴的事,何樂不為?
老實講,動嘴吃,不難,動嘴說,就更不難了。中國人,尤其中國文人,在皇帝老子面前,要做起這種事來,最拿手了。拍馬屁,誰不會?唱讚歌,誰不能?
乾隆二三事(1)
在中國詩歌史上,從來不把清代這位弘曆皇帝列入的。但是,他卻是中國(甚至全世界)寫詩最多的人。他的御製詩,數量著實驚人,超過清代收詩四萬多首的《全唐詩》。
一個寫得很多,卻寫得並不出色的詩人皇帝,對於其他真正的詩人而言,也許不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
一,批錢
錢謙益,號牧齋,江蘇常熟人,是明末清初的大詩人。清代的沈德潛編選《國朝詩別裁》時,將他的作品放在首位,頗讓乾隆皇帝好大一個不高興,批下旨來:一個降臣,竟置於篇首地位,張揚這個貳臣的氣焰,簡直是豈有此理了。
他連忙跪下來,一迭聲地譴責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