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重傷在身的愛子,如何受得了高一鵬排山倒海的掌力所摧?護犢心切,容不得他多想,急出右掌,一招絕學“霸王推碑”向高一鵬右掌迎去。只因他倉促應招,下盤未穩,兩股大力相撞時,不由晃了一晃,倒踏一步方站穩身形。高一鵬志在必得,哪肯錯過良機?只見他踏進一步,本來在後緩緩而出的左掌陡地加速,附於右腕上,右掌順勢一推,“轟”地一聲大響與劉百嘯右掌接個正著。劉百嘯受此一推,心脈大震,晃了一晃,又倒退一步。他心知如再退一步,愛子劉毅的身體與自己一相接,高一鵬的移山掌力將會透過自己的身體傳於愛子身上,愛子將心脈俱斷,命歸黃泉。劉百嘯只好強運真力,全力抵住高一鵬掌上傳來那排山倒海般的掌力,縱然拼個兩敗俱傷,他劉百嘯也認了。只見他緊咬牙關,黑髯顫動不已,一面強運內息,鎮住翻動亂行的心脈,一面緩緩移動右腿,前弓後矢,扎穩了下盤。

此刻,高一鵬巳佔了上風,只要施足十成掌力,那劉百嘯便將五臟移位,百脈俱廢,命喪當場!無奈剛才過招時已右胯受傷,動及經絡,高一鵬的功力已大打折扣,無論如何運氣調息,也只能使出九成內力;況右胯用力,劇痛如潮,力道自是又減去幾分。

只見他二人手掌相抵,運力相抗,整整有一個時辰。劉百嘯臉色已成青紫,雙目如火,幾欲暴出眼眶!高一鵬面色慘白,雙眼圓睜,精光暴閃,一縷銀鬚急速顫動。

忽聽得幾聲脆響,二人腳下所踏青磚已被巨力壓成碴狀,二人雙足正一分一分往土中陷去。

高一鵬此刻一心想斃敵於掌下,牙關一咬,運氣於雙腿,上身微微往前一傾,將劉百嘯推得往後銼了兩寸,不料力及右胯,巨震之下,高一鵬只覺劇痛襲來,被封的經絡忽又亂行奔突,只見他頭上冷汗如珠,雙唇緊閉,唇上已是全無血色,受傷的右腿微微顫抖,被掌傷瘀積的血漿,因經絡亂行,衝破面板,白袍之外已見點點血斑。他心知縱不能再加內力,卻也不能稍有洩勁,否則後果不堪,就是天塌地陷也要拼死抵住!

劉百嘯又被震了一下,止不住又一陣心脈翻騰,一股腥甜之味直衝而上,他心知不妙,急調內息以鎮。心脈翻騰雖稍止,一縷血絲卻巳從嘴角悄然而出。他分明見高一鵬似已不支,卻又不能再加半分勁道,制敵於死地!他想開口叫張元奎出掌於自己背上借力取勝,生死存亡,還講什麼英雄行徑?但又恐開口散了中元,未待斃敵而自己先陳屍當場。

兩個不共戴天的絕代高手拼盡全力,此時已到了欲勝不得,欲罷不能的境地。

二人雙足皆已陷入土中五寸深淺,猶自一分分向下陷去。

卻說躲在屋角的張元奎,本是個至奸至滑的肖小之輩。當時攙著劉毅躲到屋角,便已存騎牆之心:兩大高手相爭,若劉百嘯能一舉得手,擒獲或擊斃高一鵬,他便以保護劉毅性命為由而不致獲罪於劉百嘯,甚至可以由此而邀功於吳三桂。倘若劉百嘯功力不濟而死於高一鵬掌下,他便搶先制住劉毅,以其人頭換取自已一條性命,全身而退。回頭可以向吳三桂說對手武功高絕,劉氏父子雙雙遇難,張某率部下冒死得脫。以劉氏父子之武功尚遭毒手,自己當然更非其對手,諒吳王爺也不會太過怪罪。另一面,交出劉毅,可討好高一鵬,今後行走江湖,或許還多條路子。

此時,張元奎看到兩大高手比拼內力,無暇他顧,便扶著劉毅悄悄順牆根離開了屋角。高、劉二人均己看到他的舉動,卻皆因真力凝於一掌,不能有所表示。只見張元奎悄悄鬆開劉毅,突然臉色大變,嘴角**,右手顫抖著緩緩抬起,自懷中慢慢拔出一柄五寸短劍。他牙關緊咬,眉尖亂跳,屏氣絕息,臉色青白,持刀的右手劇烈顫抖,幾乎抬不起來,那柄五寸短劍也幾欲脫手!他慢慢移到高一鵬身後五步之外,止不住渾身打戰,搖搖晃晃,全不似身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