帥!如今聖王不在,朝中文武兩班各是其是,各非其非,朝政陷入混亂的亂麻癥結,便在於此了。”

郭汾道:“若依先生之言,要解決當前之事,卻該如何是好?”

魏仁浦道:“有經、權二事。經者,便是本百姓之心修訂律法,以補當前漏洞。權者,便是在現行律法中謀一策略,使百姓舒困緩難,使國家轉危為安,又不觸犯國家之律法,投鼠而保器。”

郭汾道:“如今最麻煩的事情,便是元帥不在涼州,東西萬里,也沒法到遠西請示元帥,這修法之事,難道要等到元帥回來才辦不成?”

“這個……”魏仁浦道:“立法乃是國之神器,就不是我們所敢妄議的了。”

郭汾聽他的口氣,分明不是沒有主意,而是“不敢”,便道:“這裡是市井小廟,咱們在此避雨閒談而已,先生若有辦法不妨一吐為快,又不至於有什麼罪過。”

範質心道:“那可未必,你若是個普通人,這話說說無妨,但你是張夫人,這話說出來只怕就要變成真的!”便給魏仁浦連使眼色,要他慎言。

可魏仁浦自入涼州以來,吃多了苦頭,他又比較耿介,不肯隨波逐流,對與天策大唐的情況作了多方面的研究,然而日常也就和範質等人說說,很少有在普通聽者面前一舒胸臆的機會。而跟範質討論,以及跟郭汾言說,那種感覺是不同的。跟範質討論,由於兩人知識水平層次相近,許多話彼此是點一知百,不用多說,有時候又彼此截住話題,以作爭論,哪裡像跟郭汾說話這樣,可以長篇大論,一展所長?因此今日他真是說的夠過癮,竟然便未注意到範質的眼神,脫口便道:“自古聖王立法,淵源必有所自。待國家定鼎,又必有掌法之司。如今元帥雖然不在,但糾評臺不是還有論憲堂麼?”

郭汾一怔,道:“論憲堂?”

這論憲堂卻是糾評臺十六堂中的一堂,而且是先糾評臺而存在的一個非常設機構,只有九個成員,分別就是漢傳佛教大宗師法如,蕃傳佛教大宗師宗晦,祆教大祭司穆貝德,明教長老溫宿海,國老楊定國,**官張德,以及鄭渭、張毅,最後還有一個就是郭汾。

這論憲堂的來源也是因應天策政權的立法情況而生張邁也知道天策政權百法草創,許多律令都是倉促上馬,裡面必然有不完善不嚴密之處,而且文辭也還需要修飾,所以在每立一法之後,或者每決定要廢一法之前,必然將新法或者決定分別抄成幾份,交到一些既有見識、又能代表一定人群的人手裡讓他們審議。在疏勒的時候是請法如、穆貝德、溫宿海、楊定國、張德、鄭渭來審,兼併了沙州之後加了一個張毅,到了涼州之後又加了一個宗晦,去年又加了一個“婦女代表”郭汾。中間郭洛、楊易、洛甫、慕容歸盈和曹元忠曾加入又退出了。孫超也曾是其中一員,卻已經逝世了。

確切來說,這一開始並非一個機構,只是自然形成的一個小圈子,平時也沒有固定的事務,只是有需要議論張邁要立的新律法時才幾人聚首,或者就書信討論,待到糾評臺要設立,這十六堂議論的本是天策政權各個方面的事宜,這中間律法也被考慮到了,因此便設立了這個論憲堂,但實際上糾評臺周圍並無一個房屋來作為論憲堂的所在,而且也沒有御史來做日常事務,甚至沒有明文規定論憲堂有什麼許可權,只是將經常論憲的幾個人在糾評臺十六堂的名錄上登記上去便是可以說這個機構的一切都顯得很模糊。你要說它的權力大嘛,它的權力也不小,然而平時誰也沒想到要用它來做什麼事情。

天策政權的立法情況,相對來說還是很粗陋的,不過這也要看和誰比,若比諸天方教國家,那是以教為法,其經文就是法律,而經文又是默罕默德在“通神”的狀態下“悟出來”的。至於中原,五代的君主能夠將政府收拾得像個樣子也就是了,根本就還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