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再解釋了,爸。”任雲方不想聽任守祥任何的辯解,簡單扼要說:“你和那女人交往,是你的事,我不會干涉。不過,小遊是我的妹妹,也是你的女兒,這個家是我們的!請你一定要記住,別被愛情衝昏了頭。”

她明白挑稱“那個女人”,輕蔑不屑的態度明顯無遺。

任守祥更加尷尬,搓著手慚愧地低頭。他沒想到事情會鬧到這種地步,任雲方冷漠的態度讓他覺得更不知所措。

“很晚了,小遊明天還要上學,我先帶她去睡了。”任雲方態度仍冷漠。雖然她覺得任守祥很可憐,卻覺得他是咎由自取。她帶小遊回房,小遊很快就沉睡著。她幫她蓋好被子,關掉燈,帶上門出去。任守祥正打算出門,看見她,一臉尷尬,像小偷當場被逮著一樣。

“雲方,呃,爸有事,出去一下……”他硬著頭皮說。

任雲方只是睜大眼睛,冷漠地看著他,像看陌生人那樣。她不敢相信,任守祥竟然這麼迫不及待、如此執迷不悟急著飛去找那女人賠罪解釋!

“我說過,我不會干涉你的。”她沒有阻止。

任守祥如獲大赦,鬆了一口氣,感激地看她一眼,前腳趕著跨出去,想起要緊的事,後腳跨回來說:“對了!大少爺打了很多電話找你,要你馬上過去,找你找得很急,好像有很重要的事……你會去吧?”

最後一句問得小心翼翼,祈求的意味多於詢問。任雲方突然覺得任守祥徹底的可悲可憐,他也許無意識,但嚐到稍稍的利益之味後,便貪得無厭,深怕小小的地位稍加動搖,不自覺地以女兒為籌碼對風家獻殷諂媚。

“已經很晚了,明天再說。”她冷淡回答。

“可是,大少爺口氣很急……”任守祥顧不得任雲方的冷漠,情急之色溢於言表。

“他不會真的有什麼急事!再說,這麼晚了,如果我們都不在,留小遊一個人在家裡怎麼行!”

“她已經睡著了,沒關係。”

“爸!”任雲方驚訝地望著他,不相信他會說出這種話。

任守祥知道自己說錯話,補充掩飾說:“我是說,呃,小遊安靜的在睡覺,不去吵她的話應該不會醒來;而且,我們去去就回來,也不是整晚留她一個人在家……”

電話聲刺耳地響起來,夜深人靜,猛像一把尖刃在刮心。

任雲方不禁重重皺眉,任守祥身手敏捷地搶接起電話,邊答話邊躬身哈腰說:“是的,大少爺。她在!馬上就過去!”

“爸,你怎麼可以這樣?”任雲方不相信她聽到的,亦無法不為任守祥覺得可恥。任守祥變了,庸碌無能的個性如常,原來的謙和敦厚美德卻不見了,變得小頭銳面,無恥寡廉。

這一切,都在他認識那個女人之後改變的。

“雲方……”唯一不變的是,他仍然用那種無形的匍匐在地的眼光懇求任雲方。以前他用這種眼光,背後含意的是道義上的不忍,也因為素來對風家的效忠感所促發。現在則是利慾作祟,惟恐地位不保。

是什麼使他改變?任雲方百思不解。

她不能說她父親自私,畢竟他無私地為她犧牲那麼多年,未曾要求過什麼。她也不能苛責他為自己著想,如果他有任何小小的慾望,那也是應該的。但是,為什麼?是什麼使他改變?

答案是那個女人,她痛心的可以肯定。

“雲方……”任守祥千著萬急,匍匐的意味更濃更強烈。

“我馬上就去。”她別過頭,聲音冷冷的,丟下任守祥那張無形扭曲的瞼。

趕到風邸時,已臨近子夜。任雲方在門口站了一會,才慢慢走近。門沒關,似是專程等著她來。空氣中只有靜寂,所有的聲音全都隱沒。

她直接上樓,迎接她的只有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