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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水,但覺仍舊有些口渴,抬手招來小二,又添了壺水。她一路由河南南下,說為散心遣懷,實為踏訪故園。只是越往南行,鄉情愈甚,心中卻是愈發空落落的。許是十年未歸,近鄉情怯。如今在這茶棚裡,聽得這小姑娘一口荊楚鄉音,不禁更加感懷。
正在此時,忽聽得對面有人聲音端肅,“這位少俠,可否拼個桌?”沈浣抬頭,見得對面正有兩人,方才出聲詢問那人約莫三十歲出頭,石青色長衫,身形高瘦,眉目耿然,神情清朗,雙唇卻是微抿。後面少年卻是隻有十六七歲年紀,淺白衫子,一雙眼睛正骨碌碌的轉著打量自己。看二人行囊,皆是攜了長劍兵刃的,儼然也是江湖人。沈浣聽得兩人呼吸步履,心中一愣,這兩人功夫皆是不弱,不同江湖尋常之輩。他竟也一時看不出對方深淺。
沈浣瞄了瞄茶棚,見得果然桌子都坐的滿了,只餘自己這一桌就他一人。出門在外,與人方便與己方便,便點了點頭。
那兩人隨即謝過坐了,要了壺茶,邊喝邊休息。自打坐下,中年男子除了向沈浣道謝,便未再開口,倒是那少年一邊給他倒茶,一邊閒話。
“二哥,這江西路上天暖得倒早,似是比江南還早些時候。”
那被喚作二哥的人點了點頭。
“此時山上應該還是有些微寒才對。”
那人也不答話,仍舊點了點頭。
“唉,師父此時讓你我下山,卻是去……唉!也不知五哥將事情查得如何……更不知三哥他可有好些……”少年臉色不好,神情更糟,似是擔憂又似是氣惱的抓了抓頭髮,一手握拳,空抬了兩下,徒然落下。
另一人聞言神色微動,雙唇抿得益發緊了些。
“二哥,雖然師父有命,咱們自是不能不聽。可是……唉!可是我真恨不得,恨不得!……”少年似乎有什麼事情極不甘心,一邊說一邊咬牙切齒。
此時那人正了顏色,方自開口:“師父教導你我兄弟行走江湖當以仁義為本,這一條,何時都不得或忘。”言罷想起這幾日趕路,每每夜裡少年做夢都是不安穩,似是不忍,又復開口加了一句“這次,便當是為三弟積德求福了吧。”說話時語氣仍舊如方才一般嚴整,神色卻是微微一緩。
此話一出,少年先是一愣。別人許是聽不出,但是他打小便從二哥習武讀書,怎能聽不出其間安慰之意。連忙重重點了點頭,似是想要更加確信一般,肯定道:“三哥吉人天相,又有師父,肯定會無事的。等我們回山,便能看見三哥好起來啦。”
那人聞言不再出聲,卻是微微低了頭,端了杯徑自飲茶。
這二人正是武當張三丰座下的二弟子俞蓮舟和七弟子莫聲谷。五六天前,正值張三丰九十大壽,座下的三弟子俞岱言卻為人所害,四肢筋骨悉數被少林的大力金剛指捏碎。原本受託將人送回武當,卻將人誤交他人的龍門鏢局雖然未遭武當留難,但是當初將俞岱言交託給他們的拖鏢之人那時就曾言道,出了半分岔子,便要將龍門鏢局滿門上下屠戮殆盡。張三丰知悉後,吩咐了弟子俞蓮舟和莫聲谷前往龍門鏢局護得其家小。兩人當夜下山一路緊趕,這日便到了此處信州道上。
俞蓮舟將長劍放到桌上,取下包袱,從中取出幾塊乾糧,同莫聲谷簡單用了,權作餐飯。沈浣並未刻意去聽二人說了什麼,然而此時他一瞥之間見得俞蓮舟那長劍,目光卻是微閃。那劍鞘卻是少見的黑檀,暗銀雲紋吞口,再無其餘雕飾,意態古樸卓然,便是不出鞘,也辨得出端地是把好劍。沈浣看著那劍半晌,不由愣住,記憶中多年前的舊事一瞬間湧上,讓他心中狠狠一動,猛然抬頭去看對面那穿了石青長衫之人,強自按耐下情緒,連飲了三杯茶水才微微平復。藉著添水之機再次打量眼前那柄長劍,若有所思。
這時那唱曲的小姑娘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