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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對照,各種不調和的地方背景,時代氣氛,全是硬生生地給摻糅在一起,造成一種奇幻的境界。”(摘自安徽文藝出版社。《張愛玲文集》)周瘦鵑素來喜好養花、賞花。張愛玲對花的描寫和感悟,竟令他自愧不如。
他在編輯例言裡寫道:“一壁讀,一壁擊節,覺得它的風格很像英國名作家Somerset(Maugham(毛姆)的作品,而又受一些《紅樓夢》的影響,不管別人讀了以為如何,而我卻是‘深喜之’。”(摘自文匯出版社。《周瘦鵑文集》)爾後,他求證於張愛玲,張愛玲對他的判斷“表示心悅神服”。(摘自文匯出版社。《周瘦鵑文集》)張愛玲也有討巧的小心思,她特意告訴周瘦鵑,她的母親和姑姑都是他的忠實讀者,母親更是為他哀情小說裡的女主人公悽婉的命運,傷心落淚,還曾寫信給他,請求他不要安排如此悲慘的結局。
周瘦鵑聽了,雖已不記得此事,但也甚感有趣,非常高興。
周瘦鵑在文壇上是出了名的賞花、惜花之人,對張愛玲精緻綺麗的小說,他怎肯放過,他甘為張愛玲做嫁衣,他要把這“兩爐香”在《紫羅蘭》上點燃,讓它的奇香在淪陷後乏味、發黴、渾濁的空氣中,薰香四溢、驚絕裊繞。
《紫羅蘭》因種種原因,停刊了一段時間,近期正準備復刊,周瘦鵑亟須一些耳目一新的文章在復刊後發表,以引起讀者的興趣和關注。張愛玲的“兩爐香”可以說來的正是時候,彷彿是送給《紫羅蘭》復刊的一份厚禮。
不久,《紫羅蘭》復刊,第一期就刊登了《沉香屑第一爐香》,接著第二期又刊登了《沉香屑第二爐香》。周瘦鵑在第一期的編輯例言《寫在紫羅蘭前頭》,用超過一半的篇幅隆重介紹了張愛玲及她的小說。他寫道:“如今我鄭重地發表了《沉香屑》,讀者共同來欣賞張女士一種特殊情調的作品,而對於當年所謂上等華人那種驕奢淫逸的生活,也可得到一個深刻的印象。”(摘自文匯出版社。《周瘦鵑文集》)他對張愛玲的才情也大加讚賞,他說:“……張女士又拿出一份在《二十世紀》雜誌中所寫的一篇文章《中國的生活與服裝》來送給我,所有婦女新舊服裝的插圖,也都是她自己畫的。我約略一讀,就覺得她英文的高明,而畫筆也十分生動,不由得不深深地佩服她的天才。”(摘自文匯出版社。《周瘦鵑文集》)“兩爐香”飄逸著“黴綠斑斑”的衰頹冷漠與“橙紅色的花”的豔麗世故,詭異地交織著,在香港異域的陌生裡升騰出新奇的故事。在奢華的墮落中,恁是把結痂的傷口一片片殘忍地剝開,滲出淋漓的鮮血。小說用古典雅韻的筆調,描現代都市的奇俗,洞察人情世故之深刻、之冷漠、之奇特,著實令人驚歎。
小說一問世,就在文壇凋零的大上海逆風飛揚,立刻贏得了滿堂彩。一時間,張愛玲聲名大噪,像一顆璀璨的星星,在沉鬱的夜空閃亮耀眼,風光無限。她傳奇的一生,也從此登場,一發不可收。正如柯靈所說:“張愛玲在寫作上很快登上燦爛的高峰,同時轉眼間紅遍上海。”(摘自臺北業強出版社。柯靈。《隔海拜年》)張愛玲是《紫羅蘭》上盛開的奇葩。此時的她,年僅22 歲,剛剛脫去侷促與嬌羞。還未來得及浸染塵埃與霧氣,就沐浴在成功的雨露與陽光裡,開得驚豔,放得燦爛。彷彿整個世界都瀰漫著她的奇香,整個世界都在為她喝彩!
年年底,張愛玲當之無愧地登上了上海文壇的頂峰,與蘇青、潘柳黛、關露齊名,成為了當時大上海紅得發紫的女作家。
出名要趁早作家李碧華說:“文壇寂寞得恐怖,只出一位這樣的女子。”(摘自上海人民出版社。李碧華。《綠腰》)張愛玲也寂寞得恐怖,只有悽美的文字與她做伴。她要出名,要轟轟烈烈,要灼灼大紅,要華麗的光環,令她的人生熠熠輝耀。或許,唯其如此,文壇才會不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