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了以前,劉裕肯定會對高彥荒謬的提議置之不理。此刻卻因想起王淡真,推己及人的體會到高彥焦灼痛苦的心情,又想借此以減輕心中的悽酸,認真思索起來,道:“你有想過這樣的情況嗎?在兵荒馬亂的殺戮戰場上,你的小白雁大開殺戒,你的荒人兄弟一個又一個栽在她的手上,而你仍要和她談情說愛,這算哪門子的道理呢?她可不是和稀泥呢?不但武功不在老郝之下,輕身功夫方面更是一等一的高手,想把她再次生擒恐怕燕飛才辦得到,可惜燕飛卻去了應付孫天師。”

高彥搖頭道:“不要說得那般呵怕,我的小白雁怎夠瞻子殺人呢?我最明白她了。”

劉裕失聲道:“你忘了自己在巫女河的遭遇嗎?”

高彥茫然道:“我在巫女河有甚麼遭遇?全賴她引開敵人,老子方避過一劫。嘿!你究竟肯否為我想辦法?”

劉裕為之氣結,敷衍道:“我要睡醒始夠精神為你想辦法,你世該好好休息一會,現在離行動的時間只剩卜個許時辰。”

高彥欲語還休,最後道:“你不要騙我,我的終身幸福全倚仗你了。

說畢興奮地走了。

劉裕坐在地席上,想到工淡真的船該已進入大汁,逆流西往廣陵,便肝腸欲斷,只想痛哭一場,可惜已失去哭泣的本領。

他確已沒有回頭的路叮走,岡為已失去一切,餘下的是肩負的重擔子,謝家和北府兵對他的期望,此外便是深切的仇恨。

終有—天,他會手刀桓玄,只有如此方可以洗雪王淡真被強奪的恥辱。

就在此時,腦海靈機乍現。

第二章 執假為真

街上傳來蹄音足聲、叱喝至乎攀牆踏瓦的混亂響聲,形勢緊張至極點,顯是此地的守將,正調動人馬,把客棧重重包圍,佈下天羅地網——客棧的飯堂卻是完全不同的寧靜天地,一切吵鬧均似與此地沒有絲毫關係。

孫恩似是非常享受身處的境況,雙目閃動著充盈智慧的神秘異芒,輕輕鬆鬆的瞧著燕飛,柔聲道:“燕兄可知自己正掌握著能成仙成道的千載良機,只要你肯改變一下自己的想法,拋開成見,即可到達生死之外的彼岸,成為大羅金仙,完成每一個生命渴求的最高成就,踏足仙界。”

燕飛把注意力從街上扯回來,啞然笑道:“天師把廢話省回去吧!坦白說,我現在非常留戀生死之間的這段旅程,並覺得這段路本身已是我的終極目標,甚麼成仙成佛本人沒有半點興趣。”

孫恩笑道:“燕兄有此想法,是人之常情,生死之間的引人魅力正在於此,就像一個遊戲,以生為始,死為終。由成孕開始,遊戲開鑼。我們全情投入,演盡了悲歡離合,在成敗之間,忘記了自己只是過客的身分。有人捨不得榮華富貴,有人割不下男女之戀,此是理所當然。何況燕兄忽然得道,並不像我般是於看破一切苦修得之。旁觀者清,我並不相信輪迴之說,所以認為每一人只有一次機會,如白白錯過,實在可惜。我孫恩有一個提議,只要燕兄肯立志向道,不再理會人世間的恩恩怨怨,我不但可以放燕兄一條生路,還可以指點燕兄一條明路。”外面是殺氣騰晴,比對起來,尤顯得孫恩說的生命之謎充滿難以描述的詭異。燕飛似像孫恩般渾忘了面對的危機,包括與這位有南方第—人之稱、貫通天人之道的大師無法避免的生死決戰,凝神打量孫恩好半晌,唇邊露出一絲笑意,道:“成仙又如何?大師仍是局困在生死之間內,憑何曉得成仙是好是壞呢?”屠奉三來到劉裕對面坐下,訝道:“你怎麼還未休息呢?”

劉裕現出深思的神色,淡淡道:“高彥想我們幫他—個忙。”

屠奉三愕然道:“當是與小白雁有關,你竟在想這樣的事?”

劉裕沒有直接答他,自顧自的說下去,道:“他想我們為他營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