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只准備了一間臥室。夏州的美人與麟州齊名,衙內們的用心很單純:好容易來夏州一趟,還能不讓貴客品個鮮嚐個嫩?

誰也沒料到楊昊會帶著妻妾來,而且三個一起來。掌櫃的算是傻了眼,空置的客房倒是有幾間,卻都粗陋不堪住不得人。罷了,罷了,寧可得罪老婆娘也不能得罪堂堂孟大帥的朋友,掌櫃的決心把自己家騰出來讓楊昊住。雖然蝸居簡陋,但這份真誠總還過得去吧。

“罷了,你別忙了,就這樣吧。”楊昊看著掌櫃焦頭爛額的樣子,心裡頗為不忍。無心之失嘛,何苦鬧的雞飛狗跳?

掌櫃的聽了這番話一時愕然無語,他看了看面前這位面相和善的年輕人,又看了看臥房裡如花似玉的三房妻妾,心裡嘀咕:果然是青年才俊,這口可是夠重的。

掌櫃的千恩萬謝地走了,房間裡靜的掉根針都能聽見響。呂芮搖著輕羅小扇挪著細碎小蓮步,仔仔細細開始打量這間過於奢華的臥房,她用手在雕花大床上摸了又摸,帶著傾羨的口氣說道:“窮鄉僻野的竟有這等好物什。”小魚哼了一聲,接話道:“可惜一張床上睡不下四個人。”趕了一天路,小魚此刻困的上下眼皮直打架,一時心情煩躁起來,捶著床沿大叫道:“這到底是哪個王八蛋辦的事!”

晴兒建議楊昊:“要不,再去要兩間房,出門在外就將就一下吧。”

楊昊微微一笑道:“這點小事就把你們難住了,虧得平日裡一個個自誇聰明。”

小魚耷拉著頭道:“除非你能變出一張床,否則就閉嘴別說話,讓我坐著睡一會也好。”說著話,她真的就耷拉著頭合上了眼。

“唉,起來,起來。”楊昊推了推呂芮,“去把麻將拿出來,今晚我們搓麻將。”

小魚來夏州時隨身帶著一桌麻將,此行她除了來喝滿月酒,還肩負著把麻將推廣到夏州的光榮使命。聽到說要打麻將,呂芮頓時容光煥發。三人中數她麻將癮最大,打的也最精。晴兒和楊昊一起架著小魚來到桌前。小魚坐不住,身子左歪右倒,兩邊只打晃。呂芮手腳麻利地碼好牌,捉著骰子問楊昊:“打多大的?”

楊昊瞥了眼正打晃的小魚,漫不經心地說道:“一兩銀子一注吧。”晴兒聽了嚇一跳,忙道:“自己人玩,打這麼大做什麼?”楊昊輕哼了聲沒有答話,呂芮嘻嘻一笑,用肘碰碰晴兒,丟個眼色過去。晴兒醒悟過來,她趴在小魚耳邊說道:“一兩銀子一注,還不打起精神來。”小魚嚇了一大跳,慌忙去找溼巾擦了把臉。

三個人常在一起玩,彼此早就有了默契,此時合起夥來坑楊昊。楊昊心知肚明,只做不知,玩到深夜竟輸了二百兩銀子,隨身所帶銀兩全部用完。只得向呂芮三人借錢,三人恐他事後耍賴不認賬,堅持要他立下字據。楊昊無奈,只得起身去前院向店中夥計討要筆墨。

這一夜,天涼月明。從小院到前面正堂相距並不算遠,若是在白天一嗓子喊過去,前堂的夥計就能聽得到,但此時已是深夜,楊昊不想驚動太多的人。秋夜的風吹著樹葉沙沙作響,四周太靜了,楊昊甚至能聽到自己軟底鞋摩擦石板路的聲音。他陡然間心裡一驚,這個時候張朗、李衛應該在四周值守才對的,他們人呢?

楊昊沒有去向店中夥計討要筆墨,他轉身急匆匆往回趕。院門虛掩,四周靜謐的怕人。

“什麼人?”楊昊覺察到院中藏著外人。

“楊刺史勿驚,是自己人。”

說話的是個三十二歲歲的錦袍白麵漢子,臉肉乎乎的跟發麵團一樣,此刻他的手裡舉著一塊墜著紫色流蘇的玉質令牌:“正四品橫刀嚴魯。”

“嚴兄找我何事?”

嚴魯雖然品級稍高,年紀略大,但同為橫刀楊昊以兄呼之,並無失禮之處。但嚴魯聽了這話卻顯得有些不高興。他嘿然一聲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