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卓南雁猛一掙扎,才覺身上密匝匝地捆了數道繩索,不由驚叫一聲:“小月兒……你在哪裡?”

“謝天謝地,你可醒了!”一隻溫軟的手掌輕輕地撫在他的臉上,林霜月的星眸在無邊的黑暗中盈盈閃動,“傷處還痛嗎?”卓南雁見她輕偎在自己身邊,登時心底一鬆:“只要小月兒沒跟我分開,便沒什麼好怕的。”這時他才覺出兩人的話聲隱帶回音,後背上更傳來絲絲涼氣,似乎身在巖穴之中,低聲道:“這是什麼地方?”林霜月道:“只怕是座山洞。”環顧黑茫茫的四周,輕聲道,“只是這山洞似乎好大好深,還帶著一股……說不出的邪氣!”

卓南雁潛運內力,初覺丹田內真氣鼓盪,隨即胸中一道陰寒勁氣倏地沉下,將真氣裹住,霎時渾身冷戰,如墜冰窟。他大口喘息,好在若不運功,那寒氣便漸漸消散,驀地想到昏倒之前,風滿樓曾在自己胸前點了兩指,駭然道:“風滿樓這狗賊!這是什麼手法?”

林霜月道:“我也是一樣,內勁被一股寒氣裹住,真氣難聚。”伸手摸索,要給他解開繩索。但那繩子捆得結結實實,林霜月雙臂痠軟無力,斷扯良久也無法解開,累得她倚在卓南雁肩頭呼呼嬌喘:“風滿樓只點我穴道,卻未曾將我捆綁,想必就是對他這邪法大有把握,我此時……渾身沒有半分力道!”

卓南雁只覺肩頭溫軟,忍不住笑道:“你是‘侍兒扶起嬌無力’,我是‘三千繩索在一身’!”林霜月啐道:“這當口,還有閒心在此胡言亂語。”卓南雁道:“只要能提起真氣,便是三萬條繩索也困不住咱們。待我再運功試試!”但稍運內勁,胸中那股森冷氣息便滾蕩而落,丹田內火熱的真氣被寒氣一激,難受至極。

林霜月覺得他身子突突發抖,溫言道:“這冷熱交擊的味道可不好受,先別逞強了。可惜咱們的兵刃都被他們收走了,不然倒能用劍割開繩索。”卓南雁心中一動,忽道:“小月兒,你伸手摸摸我懷中,瞧那兩儀果還在不在?”

“你是說用兩儀果來調和這冷熱二氣?”林霜月雙眸一亮,探手在他懷中摸了片刻,喜道,“哈,你這兩儀果和天罡輪都在。瞧來風滿樓他們眼拙得緊,竟沒留神你身上還有這些寶貝!”

其實倒不是風滿樓和餘孤天眼拙,而是二人各懷鬼胎,相互提防,全不想當著對方的面處治卓南雁。那兩儀果和天裡輪又毫不起眼,竟能一直安然藏在他懷中。

兩儀果還剩下三枚。兩人各服一枚,過不多時,都覺團團暖氣自腹中悄然騰起,跟著那股寒氣緩緩降下。只不過這一回那寒氣卻不似先前那樣厚重沉冷,而是慢慢消融。

二人均是精神一振,忙靜氣凝神,加快催動丹田中的真氣運轉。再過片刻,兩人都覺小腹火熱,道道熱流蒸騰而上,那股寒氣則漸漸稀薄,向奇經八脈和四肢散去。“好舒服啊,”卓南雁猛覺手指一動,知道真氣稍暢,氣力已恢復了不少,低笑道,“便跟洗個熱水澡一般!”

“哈哈,是我先成的!”林霜月嬌笑聲中,翩然躍起,忽覺腳下酥軟,急忙扶住巖壁站穩,嘆道,“風滿樓這邪法太過厲害,寒氣雖去,但一時三刻卻也無法運功對敵。”卓南雁苦笑點頭,潛運內氣,察覺真氣正自慢慢凝聚,但要盡數化去那散佈在四肢百脈的寒氣,還須一兩個時辰。

“好歹有了些力氣,起碼可以把你這‘三千寵愛集一身’的繩索除下!”林霜月在地上摸到一塊硬石,邊磨邊解,終於給卓南雁卸掉了綁繩。

兩人不敢停留,摸著巖壁向外走去。磕磕絆絆地轉了個彎,忽然眼前一亮,一道微光從前面拐彎處射來。二人這才瞧清這山洞四通八達,除了腳下這條大道,兩旁還有無數岔路。林霜月驚道:“好古怪的地方,咱們這是在哪裡?”卓南雁忽地低聲道:“前面有人!”二人緊貼石壁,躡足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