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引路;這會兒出去的時候已近傍晚;依舊是他這位老相識走在前頭。儘管杜士儀很想就李煒的態度問個究竟;但還是竭力忍住了。畢竟;武惠妃的示好他可以接受;可平白無故欠她一個人情就很不妙了。一直等到出興慶宮和一眾護衛會合之後;他方才開口吩咐道:“去玉真觀和金仙觀投帖;告訴二位貴主我回京的訊息;就說我來日再去拜會。另外;朱坡老叔公家;源丞相、宋丞相家;還有崔家、姜家、竇家;都去送一下帖子。”

無論這次回京述職;還是天子召見;抑或是信安王李煒流露出的態度;全都透著詭異;他還是小心為妙

然而;怕什麼偏偏來什麼;他才剛剛到自己私宅所在的宣陽坊外;就被人堵了個正著。

來人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禮;笑吟吟地說道:“知道杜長史今日回京;我家宇文相國略備薄酒;請杜長史前往小酌。”

第一卷當時年少青衫薄 第六百零九章 許君給事中

這次回京本就不在杜士儀計劃之中;再加上察覺到那種詭譎的風起雲湧氣氛;如果可以;他恨不得深居簡出少和人有什麼瓜葛;尤其是宇文融。然而;偏偏宇文融派出了人守株待兔;他總不能生硬地拒絕;最終只能無可奈何地赴約。然而;來人帶他前去的;並不是宇文融的宅邸;而是玉真公主和金仙公主聯手辦賞春宴時;借用的王元寶家別院;後來王容借花獻佛;將別院直接作價賣給了金仙公主;這也是她日後拜入金仙公主門下的因緣之一。

而宇文融是如何借到的這個雅靜地方;杜士儀不得而知。可他很清楚;自己和金仙公主的關係人盡皆知;今夜赴約落在別人眼中;還不知道會編排成什麼。宴無好宴倒還不至於;可宇文融拜相三個月以來的雷厲風行;著實讓他為其捏了一把汗。此時在提著燈籠的從者引領下登上了小丘;杜士儀就遠遠看見了那座圍上了厚厚錦帷的涼亭。等到近前;他就發現;這山風之中本該冷得凍人的地方;此刻卻透出了一股濃濃暖意。

“宇文相國;久違了。”

自從當年在成都令任上見過身為廉察使巡狩天下的宇文融;儘管常通書信;杜士儀和宇文融竟是再也沒有見過面。他回京從殿中侍御史轉任右補闕的時候;宇文融已經出為魏州刺史;而宇文融拜相之際;他則是官任雲州長史。如今再次見面;他赫然發現;時間已經悄然過去了五年;當年意氣風發的宇文融;如今鬢髮已經蒼蒼;但不變的卻是那種意氣風發和神采飛揚。

“什麼宇文相國;杜賢弟難不成是嫌棄我不成?”宇文融衝從者擺了擺手;親自站起身上前把杜士儀拉進了涼亭;等到用掛鉤將錦帷完全閉合;他強行把杜士儀按著坐下;這才滿臉誠懇地說道;“從前是我不識好人心;險些誤解了你;後來方才明白;什麼叫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杜賢弟;如今我終於得以東山再起;蒙陛下信賴執掌拜黃門侍郎;同平章事;執掌門下省;自然希望與志同道合之人共享富貴;共謀大局”

還不等杜士儀開口說些什麼;他親自給杜士儀斟滿了一杯;隨即推心置腹地說道:“你也應該知道;我如今說是拜相;而且一再舉薦了不少人;可真正與我同心的卻鳳毛麟角。我舉薦的人中固然有真才實學能力出眾的;可也有為了平衡物議的。何至於如此?很簡單;因為我此前左遷;如李橙郭荃這樣我看重的心腹肱股;結果全都遭了牽連。倘若我一朝拜相就把他們調回來;別人必然難以口服心服;可你就不一樣了”

宇文融的表情一下子變得激昂而又振奮:“你只帶著寥寥數人前去雲州;卻先剿馬賊;再定糧價;而後粉碎了突厥和奚人的劫掠野心;一時將曾經廢置四十年有餘的雲州經營得欣欣向榮此等功勞;就連張說都不能熟視無睹;更何況是其他人?杜賢弟;如今陛下召你回來商議奚和契丹的軍略;只要我再推上一把;你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