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更上一步門下省給事中之位;你應當知道是何等要緊”

如果說中書省在中書令和中書侍郎之外;最顯赫的就是中書舍人;那麼在門下省;除卻侍中和黃門侍郎;位置最緊要的就是給事中。較之左拾遺和左補闕;給事中可以說已經進入了高官範疇了;儘管未必一定是拜相的必經之路;可當過一任給事中;出為刺史也都是京畿道都畿道河東道河北道的緊要大郡;日後入為侍郎尚書的不計其數。因而;宇文融見杜士儀一下子沉默了下來;以為他還在猶豫;索性自飲了一杯以示毫無欺瞞。

“杜賢弟。外官入朝;鮮有同品遷授;但你不同;你雖為雲州長史;但其實卻執掌一州;所以;正五品的給事中、中書舍人、御史中丞;都不是不能設法的。可御史臺出來的;不免被人視為法吏。中書省是蕭嵩和裴光庭的天下;你願意去當釘子;我還不情願呢唯有這門下省;源丞相執掌多年;如今又是我為首;絕不會虧待了你雲州新置;就算出類拔萃如你;三年五載之內也不可能讓其如並代那般光景;還不如趁著功勳回朝”

今天從一落座到現在;宇文融就是這麼一副態度;杜士儀算是終於明白自己今次被召入京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宇文融覺得這是對他的重用和信賴;可卻不知道;他自知自己的斤兩;在還未積累起足夠的資歷和人脈之前;他對於朝中這些爭鬥是有心有多遠躲多遠

所以;他藉著低頭喝酒遮掩眼神中的無奈;隨即方才抬頭說道:“那宇文兄想必對將來已經有計劃了?”

“我早在從魏州前往汴州主持救災以及河道諸事的時候;就已經準備妥當了。”宇文融直接從袖子裡拿出一卷東西送到了杜士儀面前;“這是我冥思苦想許久;方才最終定稿的定戶口疏;六月時上奏;陛下甚為嘉賞。如今戶部正在擬定度支奏抄;稽核的正是門下省;有你我聯手;此前再次風行的逃戶之風必然能夠一舉扭轉;到了那時候;杜賢弟何愁將來?中書省蕭嵩會打仗;但治國卻平平;裴光庭更不用說了;靠著父蔭的庸碌之輩而已天下有能者;除我之外;賢弟居首”

杜士儀險些沒有一口酒嗆出來;一時又好氣又好笑。

他怎麼就覺得宇文融這話;這麼像三國演義青梅煮酒論英雄時;曹操那句天下英雄;唯使君與操耳?那會兒劉備被曹操嚇得筷子都掉了;而他也好不到哪兒去。至少他有自知之明;他固然勤勉;踏實;懂得些創新;但從來就不敢小覷天下英雄更何況治大國如烹小鮮;他連雲州一地殫精竭慮也不過剛剛使其漸入正軌;更何談這大唐?

當然;最重要的原因是;宇文融此時此刻的躊躇滿志;讓他覺得很不牢靠。從開元九年至今;由區區的九品富平縣主簿到如今正三品的黃門侍郎;宇文融用短短八年走完了哪怕姚崇宋憬這樣升遷最速的宰相也需要二十年的官路;根基不穩已經擺在那裡;竟然還大喇喇地瞧不起人?

於是;他沉默片刻;便突然開口問道:“宇文兄覺得蕭相國裴相國庸碌;但天下怎可能真的全無英傑。燕公和廣平郡公如何?”

說這話的時候;杜士儀覺得自己和三國演義中東拉西扯一個個拿人敷衍的劉備很有些異曲同工之妙。

“張說老了;連王子羽這樣曾經信賴備至的才子都保不住;還要靠你;他還能有什麼作為?至於廣平郡公……我可是履行了當年對你的承諾;只可惜廣平郡公太直了;剛則易折;他孤得沒幾個友人;兒子們又不爭氣;想要再度拜相是不可能了;陛下總得考慮別人的反彈。”

宇文融話音剛落;杜士儀便連珠炮似的問道:“桂州刺史張子壽如何?”

“張子壽?”宇文融對於曾經張說信賴備至的中書舍人張九齡;自然不會陌生;嗤笑一聲便冷冷說道;“一文采出眾的儒生耳善惡忠奸都未必分得清;更何況治國大政?杜賢弟不會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