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只是兩害相權取其輕的無奈選擇而已。真正等裕王千歲已經滿目yù火地站在自個面前,劉保早先設想好的一套應對,又都飛到了九霄雲外。眼看著裕王那雍容華貴的臉孔,劉保嘴裡喝藥似地發出輕輕的嘶聲,卻不知該如何說好。

裕王朱載垕眼見劉保那副掉進糞坑一樣的模樣,心知今晚這好事,弄不好恐怕有變。他畢竟是皇室貴胄,行事自有分寸,便問道:“劉奉鑾,你可有什麼為難之處?”

既然您老都問了,那還是照實說的好!劉保只得道:

“這個,實不相瞞,下官今天又受了另一位老大人的吩咐。那位老大人的朋友也要來會姑娘。卻不知會的是誰,下官不敢再讓雪豔稱病不見客,這個,還望千歲見諒。”

“你!”陳洪一旁聽著,不由火往上撞。這劉保說的吞吞吐吐,話裡話外的意思,無非就是不肯把雪豔留下,作為裕王禁臠了。照他這說法,今天那位“老大人”的朋友,若要是恰好看上了雪豔,莫非還要讓王爺白來一趟?那王爺那藥可就白吃了。

要知道,這裕王朱載垕xìng喜漁sè,但身體素質卻並不甚強,所以就漸漸喜歡上了藥物。只是他身份尊貴,手下如何敢讓他服用那虎狼之藥?只是託人請名醫配置丹藥,藥xìng上更貼近固本培元的補藥,而非單純刺激人yù望的chūn藥。

也因此,這藥對身體不怎麼損傷,單就床榻上的威力,見效卻慢些。裕王為了今晚得會嬌娘,提前在出府前,就已經吃了幾粒丸藥,又喝了些鹿血,這一路乘車顛簸來教坊司,已經是紅光滿臉,手足發暖。這個待會要是雪豔被挑走了,讓千歲找誰洩火?莫非拿你這乾癟老頭劉保爆菊麼?

想到這裡,陳洪扯開尖銳的嗓子罵開了:“好你個劉保,跟咱家玩這一套花樣?你可是仗了誰的勢力,敢和裕王千歲作對?合計先前咱家託戴公公過來跟你好生交代,你都當是在逗你玩啊?你要玩,咱家今兒就陪你玩個夠!”

眼看陳洪氣勢洶洶地尖叫,只嚇得劉保篩糠似的顫抖,一邊連連搖手,嘴裡只說“不不不……”也不知道是不什麼。

“陳伴,算了,算了。”朱載垕好歹也是皇子千歲,多少要端著副賢王派頭,可不能因為**不遂這點事就急赤白臉的罵人。他揮手製止了陳洪,接著說道:“這事啊,也不好讓劉奉鑾為難。待會大不了大家比著叫價就是,難道小王還沒銀子麼?”

“千歲說的是,待會您只管隨便叫價,可著勁往上叫。下官就算有天大的膽,也不敢收您老的銀子。”劉保偷偷用袖子擦了擦汗,心道好險。正是閻王好見,小鬼難當。畢竟是裕王千歲,大人有大量。不然自個非被陳洪活活用指甲當場掐死不可。

現如今,裕王這一頭算是擺平了。待會雪豔出來,大家一起叫價,這總還算個“公道”的法兒,也比較好辦。

陸炳的人若是叫價上輸給了裕王,多半就不會來尋我的晦氣了吧。至於他們硬要不理這一套,那也沒法子。拖得一時算一時吧。反正咱這教坊司就是伺候大爺們的,大爺們不樂意,要把我砸了,我也只得幹受著啊。

第八十六章 人多勢眾

就在劉保提心吊膽想著如何同時應付裕王和陸炳的時候,還有另一些人也在面臨著自己的麻煩。

黃華坊內,距離本司衚衕隔三條衚衕處的左轉進口處,有一家不起眼的小酒店。這店的門面裝潢皆不出奇,年深rì久,連牌匾上的字跡都模糊難辯。尋常人路過此處,怕是不會多瞧一眼。

但若是běi jīng城住了幾輩子的老人,可就有不少人知道,要想吃正宗的羊臉子肉,喝上地道的羊雜湯,還就得往這來。而且你還得早來,這兒的老闆馬三爺脾氣大,xìng子倔,天一打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