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自己入門早去呵斥幾句,卻被晚娘死死拉住。如今連丈夫都要沒了,還爭這些有什麼用?相公一手與張女俠緊握,另一手則環著孫姨娘,自己的位置又在哪?

看著晚娘臉上的神情,嚴鴻心裡總覺得有一絲難過。難道這個當初被自己強搶來的晚娘,如今卻捨不得自己,不肯去和那舊日情人李天照團聚了?不應該啊,自己怎麼看也不是治國能臣的派頭,不符合晚娘擇偶標準。還是讓她和李天照王八對綠豆去吧。

說起來,那李天照號稱五省大才子,又是當年的情侶,卻不知道晚娘跟了他會不會幸福?那李才子當初曾想染指墜兒,又曾與某大貴人家的千金有瓜葛,這人的品質可靠麼?無論如何,也要先考察清楚那廝的為人再說,免得這可憐的女人再吃二回苦,受二茬罪。

說不盡一路風塵,大車到了胡家莊外。只聽鞭炮聲響,胡晚娘之父胡興領了閤家親戚於莊外列隊迎接。他也聽到了一些訊息,好象自己閨女的正妻位置保不住了,如今家裡的佃戶議論紛紛,蜚短流長,講究著各種各樣的閒話。

胡興妻子已然去世,胡興原本存了攀附權貴之心,如今眼看盡做了雞飛蛋打。他一邊暗中哭自己女兒命苦,一邊也想了個主意,做妻是不可能了。與陸炳爭還是與徐階爭,自己家都不配,別到時候被人晚上放把火就好了。但是可以做小啊。大不了改妻為妾就是。說起來,當初自家女兒也是被嚴鴻用了權勢強搶為妻的,好歹這說明還是有些感情不是,那俺們胡家退讓一步不就行了麼。也許有人說這樣違反大明律。但是誰要認為能拿這條大明律放倒天子賜字純臣的人物,那隻能說:大明朝太危險了,您還是趕緊回那執法如山的大秦朝去吧,或者回大宋朝找包龍圖也好啊。

在這種計算下,胡興今日安排的迎接分外隆重,胡家莊稍有頭面輩分的族人親戚都來了。嚴鴻一行人下了馬車,胡天佑擠開眾人,搶步來到嚴鴻面跪倒在地,抱住姐夫的雙腿道:“姐夫,您可來了!姐夫,小弟可想死您了,到了什麼時候,您可都得是我的親姐夫啊。”

嚴鴻急忙攙扶他起來道:“多大個人了,還跟個孩子似的,太失體統了。讓人看了笑話。咱們是實在親戚,不用講衛裡的規矩。”又急忙去給岳父見禮。這表面功夫做的滴水不漏,彷彿真是帶著夫人來回門一樣。

只是有心人與胡興都看著分明,那四個女子算怎麼回事?一個長腿的醜丫頭,看穿戴像是個姨娘,另外兩個模樣不錯,看打扮似乎是丫鬟,還有一個一身勁裝,身帶長劍,難道是女衛士?可是看與嚴姑爺的親暱勁頭,可是比妻子都要親近幾分。這回岳丈門卻帶著小妾,算是怎麼個情況?

胡興曉得情況不妙,忙拉著嚴鴻的手道:“賢婿,老朽已經備好酒席,快快進莊子吃酒。只要你不嫌酒微菜薄,家人簡慢就好。”

嚴鴻只一笑道:“岳丈太客氣了,一家人說這個未免外道。”

等到進了胡家宅院,胡興拉著嚴鴻一直來到小書房內,反手帶上房門,忽然跪倒在地道:“小相公,老朽也知,我那丫頭相貌醜陋,舉止粗魯,性子也不大好。配不上你嚴家高門大戶。還請你看在她侍奉你幾年的份上,高抬貴手,給我家一條活路吧。這正妻之位,我們萬不敢爭,只盼能給一個良妾身份,為小相公鋪床疊被,侍奉左右。”

嚴鴻急忙把老胡興扶起來道:“您老人家這話說的,未免太委屈晚娘了。您家好歹也是大宗伯之後,書香門第,怎能讓嫡出閨女與人做妾?這話可說不得。”

胡興搖頭道:“沒什麼不成的。這事民不舉,官不究,小相公只管放心,我胡家絕不敢有什麼異議。再有,今日我將本家裡相貌出眾的妙齡女子全都叫了來,待會任小相公挑揀,您看著滿意的,就留在身邊。在我這莊上住上十天半月再走,保證走漏不了風聲。”